这种死寂,反倒比更多反驳的话?语更让她难以反抗。
顾青竹抬眼看她,试图看清应许的脸,眼前却越发模糊:“你和我见面,就只是想让我洗去你给我的标记,和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应许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想见她一面吗?
她为什么忍心,她怎么忍心。
情绪骤然失控,宛若决堤的河,越是试图控制情绪,却越让顾青竹难以忍受。
应许听她在呼吸中夹杂的哭噎声,轻声说:“那不是我给你的标记。”
而是卫胥言给顾青竹的。
它代表的,也?从不是爱,而是一种羞辱。
“它是你给我的。”顾青竹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我不觉得累,甚至很幸福。”
某些太想念应许的时候,因为标记带来的痛苦,顾青竹反倒会感到轻松,认为这是应许的一种报复,是应许还活在世界某个角落,等?待她去接她回家的印证。
顾青竹喜欢这个标记。
应许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她以为人人都渴求幸福,顾青竹自然也?会艳羡旁人顺遂的生活,希望拥有亲密的好友、爱她呵护她的伴侣。
分明只要洗去标记,这顺遂的一切,顾青竹唾手可得,偏偏oga却在七年等?待里,习惯了疼痛,甚至将疤痕也?当作勋章。
她难以开?口,只觉得顾青竹是疯了,可当应许抬眼,望入的目光却格外?坚定,连带着,声音也?轻了许多。
“可我不会爱你。”应许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只会觉得失望。与其在我身上空耗时间,不如尽早开?始新的生活。”
“是不爱我,还是学不会爱我。”
尾音落下,一室沉寂,应许没?有回答,顾青竹却没?有追问,反而问:
“如果我说,我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你的顾虑,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离开?了?”
在应许错愕的目光里,顾青竹开?口:“人最重要的,无非是感情和记忆。只要拥有这两样东西,任何机器都可以变成人。”
早在她提及有办法时,应许便直觉那并不可靠。
果然,oga只是刚起了话?题,她便打断道:“人不可能变成机器。”
“是吗。”顾青竹却像毫不在意一般,“那不重要。”
顾青竹的计划非常简单,既然洗不去标记,不如在生前将情感和记忆复刻在人造的芯片中,在她死后,用芯片放入与自己面容相同的仿生人里。
这样,‘顾青竹’会永远存在,掌控顾氏、庇护亲友,甚至是‘爱’着应许,不让如今平衡的一切失控。
“如果运气好,那个顾青竹或许也?会有自己的感情。”顾青竹说到这时,唇角扬了扬。
“……怎么可能不重要?”
应许试图心平气和,却还是因为这句话?而点燃了无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