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借驴车的人看了他一眼,不敢跟他对视,只朝着县令跪下,然后一个劲儿地叫屈:“草民冤枉!”
杨县令不耐烦地说:“只是叫你做个人证,又不是审你,你喊什么冤?”
王大柱小声道:“那日,不是你亲口说的?说晏秀才有钱是做生意的钱!”
借驴车的人矢口否认:“我没说!”
另外一个人证突然插嘴道:“你说了!”
王大柱拼命点头:“对,就是你说的!”他看向第二个人证,说道:“还是你说的叫人去官府举报。”
人证乙气得跳脚:“胡说八道!我没有!”
三个人在旁边吵吵嚷嚷,晏庭卓脸上沉着,心里却在开小差。
很快,这几人在杨县令的询问之下,把他落户初期卖豆芽、卖对联的事说了出来。
杨县令一脸意外地看着他。
然后又扯出了方家。
最后还扯出了玉家。
方家寂寂无名,杨县令对开在一个贫穷小镇上的小菜馆也毫无兴趣。
但玉家他是知道的,玉家的方便面他不想知道也难。
前些天他去郡城时,还去玉家的酒楼里吃过饭,知道背后的东家生意铺的挺大。
晏庭卓在紧紧地盯着杨县令,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但杨县令现在一脸端肃,看起来竟然颇有威仪。
霎那间,晏庭卓有点后悔那天自己当着杨县令的面发神经刺激他。万一被视为挑衅,惹得人记恨自己,那真是自作自受了。
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玉山。
幸好唐子帧没来,不然说不定还要牵连到他头上……
他正想着,不经意间扭头,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了老村长的牛车,匆匆往这边走来。
晏庭卓看他大踏步走过来,心中有些担忧。平时里没见他走这么快过,生怕他再头晕。
这时,堂上的杨县令却开口道:“晏秀才,你怎么说?”
晏庭卓道:“我以前确实在农闲之时卖过豆芽。”
他强调了“农闲”,杨县令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晏庭卓见唐子帧朝这边看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唐子帧站在原地,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晏庭卓接着道:“在我们乡下,农闲时节里,各家各户总有多出来的菜蔬、菜干、柴火,拿出去卖了补贴家用,这如果算商贾之流,恐怕大家都是商贾了。”
围观群众里,各人多数是卖过菜干、咸菜等物的,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是啊,我们就是农闲的时候卖个仨瓜俩枣的,补贴一下家用罢了,也不是天天如此。”
杨县令点点头:“有道理。”
王大柱愤愤不平地道:“不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了镇上的一条街!还开了食肆,你就是在做买卖!”
杨县令看了王大柱一眼,继续问晏庭卓:“哦?一条街?还有食肆?你又作何解释?”
晏庭卓不慌不忙地道:“当初是帮助朝廷剿匪,得的赏银才买的地盖的房,县里想必是有记录的。至于食肆,那是方家的买卖,我不过是个房东罢了。”
“剿匪??”几个打嘴仗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晏庭卓没有理他们。
杨县令饶有兴趣地问:“刚刚那几个证人说,方大郎拜你为师了?”
晏庭卓道:“我不过是有些家传的做饭手艺,不愿意失传而已。”
杨县令又问:“那玉家的酒楼怎么跟你也有关系了,难道你也是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