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关不远处的精美帐篷内,气氛有些诡异。
主座上之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配上草原最华丽尊贵的胡服,宛若黑夜中的鹰,拓跋修就这样看着对面的男子,黑瞳深了深,而对面的男子似乎没有发现那道灼亮的视线,依旧优雅的喝着茶,仿佛天地之事皆与他无关,唯独这杯茶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男子身着白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拓跋修危险的眯了眼,与这般人同谋,真是有意思,就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神游之间,对面人已放下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茶杯边缘薄唇轻起,“甚好,口有余香,不过茶虽好,但这杯却更甚一筹,若是容某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开国时期存留下来龙泉窑的茶杯。”
“容世子真是好眼力,本王佩服。”拓跋修随意半躺在椅子上,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黑瞳瞧不出情绪,“本王听手下人说起这套茶具别有来历,不知容世子知道否。”
“哦?”尾音轻扬似带着无限好奇,让人分不清真假,“容某才识浅薄,愿闻其详。”
茶杯身绘着青蓝的梅花,在白色的底蕴下,显得更加素雅,灯光下看不出它有何奇特,就是极其普通的一套茶具。
拓跋修勾起邪笑道,“传闻开国皇后喜爱品茶论道,就连死之前也特地让当时身名显赫的龙泉窑为她特制一套茶具作为陪葬,取材于八荒之巅,是世间极为罕见的羊脂玉,那套茶具看起来与一般茶具相同,但却内敛其中,只要将酒倒进杯中,在暗处就会发出光晕,称之为夜光杯,本王机缘巧遇下得之,正是此杯。”
容玦一脸淡然没有丝毫波动起伏,对于原先是随葬品的东西没有丝毫忌讳,反而有些赞赏之意,开国天熙圣睿皇后的物品确实难得一见,容玦依旧轻抚茶杯,双眼微敛,唇角携这笑意。
“本王听闻御灵关似有人发现几百年前宝物,对于此事真假不知容世子如何看?”拓跋修试探性开口,眼里充满兴趣。
“是与不是,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容玦轻言道,目光看着茶杯,似透过它看别的,是有人发现宝物还是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真的存在与否。
只要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而与塞外不同的羽国京都位处最佳地段的豪宅中,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主院里建有双台,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屋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暗香涌动,屋内似有一人被层层轻纱遮住。
“主子,青礞的飞鸽传书。”窗口一道冷冽的女音响起,里屋之人漫步而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正是萧跃,修长的手指接过缓缓打开。
御灵关异样。简洁明了的交代了事情,萧跃轻笑,随手将纸条对给还站在窗外的曲莲,负手站在窗边好一会才开口,“去告诉江有琴,明日即刻北上。“
“是。”领命往暗处隐身。
风渐起,衣决猎猎作响,窗前美人仰望,似就此定格成为一副惊世画作。
今夜又该是怎样的夜晚,风平浪静,却让人感到暗云涌动,就等待一个契机,翻涌而起。
清晨,微风凉爽。
厚重的大门迎着阳光缓缓打开,照在大门前三个人身上更加柔和,一大早傅灵渊便被张政叫醒,站在城门口等着门开进城,双眼松醒头发凌乱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半托着进城,其实说早也不早,不过今日城门开的特别迟,看着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吃中饭,街道如往常般平静,炊烟袅袅,一副祥和之态。
“张兄,我们吃点东西再去郡守府如何?”傅灵渊拉着脑袋,整个人毫无力气软趴趴问,说来也奇怪,这从昨日听了算命人的话,总觉得近期可能会有大事情发生,本来是想预知会发生什么事,但昨夜趁他们睡着试了一夜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失灵,明明在刚进来的树林里还是能预知到,怎么会这样,就是试了夜以至于体能大量消耗,然后就是早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手脚无力,现在她除了困就是饿,要是再不补充点能量,估计真的能在半路晕倒,真的坚持不住,好饿。
“长宁军的人少吃一顿饿不死,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还如何行兵打仗。”周翰不屑道,真不知道张政是怎么想的非得拉着这小子一同进城,办事拖拖拉拉,毫无作用,现在就差整个人挂在一边的树上,难道是半夜睡觉被鬼上身吸走精气不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再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不管做什么事总的吃饱喝足才有精神,不过算了,跟没什么文化的人讲就是对牛弹琴,也罢也罢。”有气无力说到,眼皮沉重。
张政看着即使饿的双眼发晕恨不得立马睡觉还要跟周翰拌嘴的傅灵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看花兄似乎饿的不清,那我们先去附近吃个早点,再去郡守府,也不差这会。”
结果就是两个人半拖这傅灵渊朝一家饭馆走去。
“我说你昨夜是去干什么事,弄成这副鬼样。”周翰看着扶着张政又拖着他衣服半死不活的人,皱眉。
“没,没干啥。”无力摆了摆手,多讲一个字都觉得能要她半条老命,欲哭无泪。
而后小饭馆内,两个人一脸惊吓的看着面前被扫荡过的桌子,在看向一边快掩盖傅灵渊的盘子,内心感叹,没想到花美男看起来人瘦瘦弱弱的,没想带食量大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