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医:“……”
出甚问题?
这位宋二奶奶脉象沉稳有力,是他诊过的孕妇里头身子骨最康健的,康健到下田犁几亩地都不会动胎气的程度。
宋大奶奶竟然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睁眼说瞎话就罢了,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自己识趣点,别得罪宋家全家。
宋家可是太子爷的岳家,将来太子登基,宋大老爷可是要被封承恩公或是承恩侯的。
而秋家,不过京城达官贵族里头中不溜的一家。
两厢一对比,该如何取舍,卢太医自然有答案。
他面露凝重,让钟文谨换了只手,又把了一次脉。
然后收回手来,沉声道:“宋二奶奶有孕时间尚不足两月,本就胎像不稳,如今又受了刺激,已有小产之势。
我给开副方子,且吃上三日看看,若没有下红,那便是保住了胎儿。
若是有下红,那就……
节哀。”
这个节哀是替未长成的胎儿节哀,还是替钟文谨节哀,全看各人如何理解了。
庄氏顿时沉下脸,不顾卢太医还在场,就怒瞪着吴氏,愤怒道:“你女儿干的好事!锐哥儿媳妇腹中的胎儿能保住便罢了,若是保不住,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姜椿也跟上婆婆的脚步,冷冷道:“如果我二弟妹腹中的胎儿出甚岔子,我一定把秋二姑娘干的好事宣扬得满京城人都知道,让大家评判评判她这个还在守望门寡的小娘子有多阴狠!”
吴氏被她们婆媳俩一通批判,脸上讪讪的。
片刻后,她将心一横,果断把大女儿秋娘子给推出来当替罪羊:“庄姐姐,实在对不住,我这大女儿性子向来暴躁,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以往没少在外头惹是生非。
如今她闯下这样的大祸,我也没脸替她求情,是打是骂你只管冲着她来,莫要留情。”
秋娘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
素日一些小打小闹的琐碎小事,自己替妹妹背锅就罢了,毕竟自己已经嫁人生子,妹妹还尚未嫁人,名声不能有瑕。
但害宋二奶奶小产这样严重的罪名,母亲竟然让自己替妹妹背……
自己若是真将这罪名担下来,回头被韩家人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
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媳妇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他们在外头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看在自己生下嫡长孙屿哥儿的份上,他们不会让韩萧休了自己,但肯定也会把自己幽禁起来,从此不许自己再见外人。
一想到自己往后余生都只能被关在屋子里,简直比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尼姑还要凄惨,毕竟尼姑还能见师长跟同门呢,她就忍不住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嘴里连忙反驳道:“母亲怕不是弄错了,害钟娘子小产的是妹妹,与我何干?
我与钟娘子并未有过节,我只是在妹妹的授意下,按照妹妹给的说辞,挖苦了钟娘子几句。
要说谁的错处最多,那必然是妹妹这个躲在幕后指点江山的罪魁祸首最多,要问责也是问她的责。”
秋二姑娘顿时泣不成声,委屈巴巴地看着秋娘子,哀求道:“姐姐,我何时授意你了?又何时给过你说辞?你不能为了逃避责任,就胡乱编造谣言蒙骗大家?”
戏码正式进入狗咬狗阶段,姜椿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场面有些不允许,她都想再掏把瓜子出来嗑了。
毕竟,与自己交好的二弟妹眼瞅着要小产了,自己这个当大嫂的应该没心思嗑瓜子看戏才对。
秋家三人狗咬狗一嘴毛了足足三刻钟时间,秋娘子以一敌二,逐渐不支。
她竟然狗急乱跳墙,向姜椿求助起来:“姜娘子,你当时在场,可以替我作证害钟娘子小产的是我妹妹,对不对?”
姜椿撇撇嘴,心想你丫也不无辜,最先跳出来嘲讽钟文谨的不就是你?
不过想到先前自己跟宋时桉前往绍兴赎宋时音时,韩萧曾给过他们帮助跟底气,临别时又送了不少东西,她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下头:“的确是秋二姑娘把我二弟妹气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