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芳立即看向6文孚。皇帝最信任的奶兄弟则向前一步,躬身回话:
“圣上说得不错,以现下的证据看,当是尹王谋逆,干犯天条。臣已经叫人将尹王及同党扣在了诏狱,正要再行搜捕。只是还要请阻下的旨意,是否尽快封锁城门,
隔绝消息?“
无逸殿中也有逃出来的宫人,亲口指认是参云子带来的什么“力土“在四处泼油膏纵火焚宫。虽然目的尚东不明,但引荐参云子的尹王绝对逃不脱嫌疑,6文孚眼疾手快,直接便捣了叛贼的老巢。
飞玄真君迅“啊“了一声,表示大力的赞同。也就是现在老道士实在是憋不两句话来,否则非得从床上蹦起三尺来高,叫人把尹王住处的耗子都一一登记入册严加拷问不可!
筒短说完了处置逆党的方略,6文孚又汇报了无逸殿起火之后京中的种种变动,并就重大的事项逐一请示皇帝。
本朝的规制极为森严,兵权的调动是叠床架屋繁琐不堪,没有皇权的准许天王老子也调不动一兵一卒。所以今天任凭禁苑烧得风生水起热闸不堪,大半个京城的兵力都只能驻扎不动隔空观望,最多派一点编外人员勉强维持秩序而已。如今要调动人手实行宵禁,就非得飞玄真君一个命后一个命令的亲自确认不可。这样来回走了几道流程,真君累得手指都要抽筋了,却依然秃噜着嘴啊啊的反复认可,绝不肯松口给臣下以便宜行事无需请示的权力。
满朝的重臣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等待,虽然心中颇有喀咕,却暗自确认了同一个事实一一当今圣上的神志依旧是清醒的;他仍然是那个顽固、刻薄的、视权力如性命的考壁灯,绝不会因为一场火灾而改变。
…怎么说呢,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之后,依然还能接触到这熟悉的阴阳怪气与恶毒刻薄,居然莫名的叫人安心呢。
等到6文孚汇报完最后的事项老实退下,挤挤挨挨的殿闻中出现了一丝诡异的
沉默。如果说先前急于处理各项扑面而来的要事大事,众人惊慌失措,一时还来不及考虑后续。那么现在局势已经稍稍平稳,所有人心中紧细的那根弦一松,标些自然而然的想法也就渐渐浮上了水面:
以大安的体制,皇权一日都不能空缺的。如今皇帝摆明了已经无法履行职责,
朝局又为之奈何?
这样的问题不能不解决,但显然又是无可匹敌的级地雷,谁碰谁就粉身碎骨。在一片尴尬与古怪的寂静中,还是扶病而来的夏阁老挺身而出,慨然承担了下来
“陛下有忱,皇子们必然挂念。臣等已经命人去城外请裕王与景王了。&ot;ef2
喘气道:“不过,既然圣躬违和,总要有人替陡下看着朝政,看着列祖列宗的江山。
皇帝有言在先,国家总是仰赖嫡长;臣伏祈陛下降旨,命裕王监国理政。“
监国两个字一出来,飞玄真君的脸立刻就变木了。君子不可一日无权,但凡他还能开口说一句话,此时哪怕是病得七歪八倒立刻要蹬膈,都一定得强撑着一口气爬起来阴阳夏衍的祖宗十八代;非得叫满朝重臣体会体会他朱家的语言艺术不可。只可惜现在嘴是实在张不开了,再多的妙语连珠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只能狠狠睹夏阁老一眼而已。
夏阁老垂眉顺目,神色略无动摇,人家本来就是快退休的人了,当然不怕一个病皇帝的癫狂;再说了,他说这句话也不是私心,纯粹是看在这几十年的俸禄上为你们老朱家再拼一次考命而已一一皇权空缺朝纲素乱,真当不会有人趁虚而入么?别忘了,景泰皇帝可就是在病重时被叫门天子夺的权!
皇帝陛下,你也不愚被人吃绝户吧?
事到如今也没啧可选的了,好歹裕王软弱温厚,想来还不至于一上来就抢班夺权;在如此大事面前,飞玄真君终究理智尚存
,还不敢效法他的金孙摆宗,虽然已经愤澈得两眼翻白,仍然短促的啊了一声,同意了这迫不得已的举措。
不过,在这迫不得已的让步之后,凌厉的反击迅猛而来;皇帝长长吸气,随后奋力敲打手指,嘻里呦啦好似雨点爆响,以电报的度开始疯狂输出一一
先就是制度上的巨大变动,飞玄真君惊怒之余迅设立防线,绝不允许儿子染指皇权最后的底线:
“军国大政仍须秉胺之训示而行;由内闻面呈。“
这是握紧重大事务决定权;随后开始调动人事:
“夏衍病,闫分宜权领其职。“
裕王亲近清流而疏远闫党,只有扶持闫分宜坐稳辅,才能勉强制衡他的宝贝儿子。
当然,夏阁老的重病的确是事实,但因病致仕也该是三辞三请,给足慰留的颜面;如今直接点破,毫不留情;未尝没有私加报复的意思。但夏阁老早有准备,现在基本也是无所谓了,只是闭目休息而已。唯有闫分宜猝不及防,听到李再芳宣读旨意后险些激动得浑身颤抖一一原本以为天书事件之后自己再无问鼎阈魁的可能,想不到兜兜转转天随人愿,这辅的宝座居然凭空掉了下来!
奶奶的,这下不得不狠狠致敬传奇方士参云子了!
太伟大了火德星君!不枉自己辛苦碚这么一场,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他闫分宜头上!
闫分宜二话不说,立刻下拜谢恩大表忠心,三秒通扬尘舞蹈痛哭流涕的流程,然后又麻溜站起迅闭嘴,一整套小连招丝滑如流水,丝毫没有耽搁眼下的大事一一趁着手指头没有抽筋,皇帝还要敲两道旨意出来呢。
显而易见,现在能被飞玄真君搜肠刮肚挤出来的人事任命,样样都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心腹,也是皇权最后的一层保障,多年积摸的真正底牌。在任命问阁老为辅牵扯政务之后,皇帝又命6文孚总掌宿卫,全权查办尹王的逆案,暂时将京中防卫全部抓在手里;随后又扩张了东厂的权限,让自小的亲随黄尚纲全力调动人手监视上下,防备一切异动。随后一一随后他目光灼灼,在众人之中来回绕了一圈,再次敲打手指。
李再芳已经熟能生巧,翻阅几页之后,大声翻译了出来:
“木、八、孰、机、「书一一“
他顺着读了一遍,霍然睁大了眼普:
“穆祺掌机枢?1“
一一说实话,即使今天大事频仍饱受刺激,这一句话也绝对算是众多刺激中相当有影响力的那个,原本已经接近麻木的文武大臣们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瞥间就转过头来,三百六十度的盯着同样是一脸懵逼的穆国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