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深了,寒风骤起吹地窗棂哐哐作响,耶里古和怀英率先熄了烛火,没一会穆晋安的房中也暗了下去,整个山坳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中人的听觉和嗅觉会格外灵敏,本来蹲坐在屋檐下的江白猛地睁眼看向院门外,旁边的天一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马蹄落在积雪上的声音沉闷,但逃不过常年习武的江白和天一的耳朵。
江白起身小声道:“只有一个人。”
天一点头,确实只有一匹马,除此外没有其他人。
山坳隐蔽,除了那对父女认识的人以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晚来此。
黑暗中,一人一马就在院门外停下。
雪地反射在马蹬上的光亮让江白和天一隐约瞧清几分。
天一说:“是鞑靼人的式样。”
两人纹丝不动,但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追风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院门口的草垛子上,幽绿色的眼珠子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那人也迈进了院子。
一步两步再往前走几步,江白二人便要动手。
脚步声却在这时停下,旁边小屋中的光亮就在脚步停顿的一刻亮了起来,明晃晃的烛火映着满院的积雪,刺的两人眼睛生疼。
“进来吧。”
是耶里古的声音,那人直挺挺看向屋檐下的江白二人,露出轻蔑的笑意。
“他们没恶意,进来吧。”
耶里古再唤了声,江白二人这才揉着眼看清楚来人。
这是个年轻的鞑靼人,身高将近七尺,腰间别着弯刀,面容粗犷,眼神格外凌厉。
他视线下移盯着江白二人手中的兵刃,嗤笑一声进了耶里古的屋里。
江白被他看得火气,便要冲进去,却被天一紧紧拉住。
身后屋里两人呼吸平稳有序,他知道自家主子和屏大夫都没有休息,不是刚才被吵醒的,而是从熄灯后一直如此。
主子,莫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人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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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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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屋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隐隐能听见几句叽里呱啦的鞑靼话。
旁边小屋烛火的光亮透过窗子倾泻进来直直照在床榻上,黑暗中像是洒进来一束光,安秋鹜很有兴致地把两双手伸进光束里。
穆晋安笑她顽皮,轻轻把她的手握紧放回被子下面,“夜里冷,小心着了凉。”
安秋鹜没有反驳,扬着头往旁边卧榻上看去,榻上被褥齐全就是没有床上宽敞,但睡下也算暖和。
她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腿小声道:“去歇着吧,就算有什么今晚怕是也不会与咱们明言。”
他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山坳的雪夜确实寒冷。
透过窗棂能看清那屋两人映出的轮廓,穆晋安点头说了个好字,附身掖紧安秋鹜的被角,起身往卧榻上去了。
那边刚好背光,安秋鹜看着榻上隆起的被子才放心地合上了眼。
——
一夜无话,安秋鹜是被怀英嘹亮的嗓音吵醒的,她像春日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安秋鹜睁眼便往卧榻上瞧,整齐叠放的被褥让她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豁然惊醒,“穆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