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些慌乱,这几日她习惯了一睁眼就看见穆晋安。
“屏大夫,你醒了。”
天一端着一盆水局促地站在门口,迎着安秋鹜的视线忙解释道:“主子带着兄弟们晨练去了,留下我照看你,主子说今日天气尚可,让你再多睡会。”
他话音刚落,身子便被人从后撞的一踉跄险些把盆里的水全洒了出来。
“给我,穆大哥明明说得让我照顾安姐姐。”侧面伸出来一双手把住木盆,怀英板着脸示意天一松手,天一不干,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给她吧。”
安秋鹜冲天一眨眨眼,天一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松开,再把怀英轻轻往里一推,屋门砰的一声被他从外面关上了。
怀英撇撇嘴冲着门口做了个鬼脸。
她的情绪全在脸上,能看出来今日要比平日里高兴,绞着木盆里的帕子也要唱着小曲,曲调欢快让人听了心中舒畅。
安秋鹜问:“有什么喜事吗?今日这么开心。”
耶大叔说等这此换了药后便可以拆了布条,试着下地行走。她一贯不是个困在床榻间的性子,好在冬日里寒冷勉强待得住,她想去外面呼吸山林雪地的清香,想骑上踏雪奔走在广阔的天地间。
她眼里的渴望感染了怀英,怀英难得耐心地说道:“大哥哥昨晚来了,给我带了好多阿奶做的吃食,我告诉你可香了。”说着她像是在回味,“等一会吃早饭的时候我也给你尝尝,我阿奶的手艺可是一绝。”
安秋鹜眸光流转,看来她与穆晋安猜的不错,昨晚那人就是怀英口中一直说得大哥哥,她心下一宽总算等到了他。
怀英还在絮絮叨叨,“大哥哥说,等这次回去便要和大姐姐成婚了。大姐姐你知道吗?那也是咱们族里有名的大美人,不过比你还是差点”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安秋鹜微笑又有些惆怅,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在她这个年纪或许她也是如此,不知世间险恶。
“那可要恭喜了,昨晚我们听见有人来了,起先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呢,原来是你大哥哥。你大哥哥对你可真好,那么晚了还骑马入山,积雪后地势难走,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吃食,想来,你大哥哥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吧。”
她循循善诱,怀英并没察觉点头称是,“大哥哥对我可好了,不单单是大哥哥还有阿奶阿爷和大姐姐,不过山路真的有那么难走吗,每次大哥哥来都是晚上来呢,若是算算路程确实不算太远,拐出这个山头再往外走”
“阿英快出来,今日天气好咱们带上家伙打猎去!”
小姑娘掰着指头数一路怎么走,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男声打断。
怀英一高兴把刚才要说的话抛在了脑后,她蹦跳着打开了窗户探出头答应两声。
透过窗户一角,安秋鹜看清楚了声音的主人,他眉眼粗犷是一种野性的俊朗,忽然就想起怀英说她大哥哥是族中最英俊的儿郎,她有些忍俊不禁,这样式的审美是怎么瞧上穆晋安的呢?
斋宽似乎注意到屋里的的视线,鹰眼倒勾顺着往屋里看正好与安秋鹜对视,他眼里闪过短暂的惊艳随后便是浓浓的警告。
安秋鹜明白,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在怀英面前玩这些小聪明。
怀英道声走了,便离开窗子端着木盆出了小屋。
窗户被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
士兵们晨练的声音在山坳里响了一个上午,吃过早饭,安秋鹜让天一打开窗户,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她总能准确地找到他的身影。
怀英父女和那个年轻的鞑靼人一早就带上东西往山林深处去了,江白一行人目送他们远去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和几个士兵一阵嘀咕跑到穆晋安面前说出自己的担心,“将军,他们就这么走了,不会有诈吧。”
自昨日过后双方也算是明牌了,万一要是使点什么阴谋诡计,他们这几个人可不一定能护着将军全身而退。
穆晋安没说什么,只是踹他一脚让他赶紧归队训练。
众人见如此便知他心中有数,忙活动筋骨跑起来,不一会训练的吆喝声便响彻山谷。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日,看着放晴的天光变了脸似的又开始飘雪,那父女一行人才拖着大大小小的野物从一侧的小山坡转悠下来。
士兵们有一段时间没见荤腥了,只是军中规矩森严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怀英不管那么多,吆喝一声让他们都过去搭把手,怀英看着他们,他们又转头看着穆晋安,穆晋安回身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安秋鹜,才一挥手让他们过去帮忙。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怀英更是在这些汉子中见乱窜,一会说这个拔了毛放在架子上烤了吃,一会说那个切成小块用萝卜煨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