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摇着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姑娘放心,侯爷和世子爷都好,军中有彭大夫等医者不会让侯爷和世子爷有事的。婢子来时,世子爷也听说找到了你们便回了大营,我出来时还见着世子爷,世子爷可精神着,姑娘放宽心。”
她说得有条不紊,连眼里都有了光彩,安秋鹜欣慰地瞧着她道:“皎月,你说话办事越来越像琥珀了,沉稳妥帖。”
皎月噙着笑意,有些羞涩的地下了头。
姑娘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想琥珀了,也不知她如今在京郊的别庄过的好不好。
——
京郊的别庄今日格外的寂静。
往日大姑娘带着秉文小少爷玩闹,仆妇们也都笑着哄着,别庄里人虽不算多欢乐却是不少。
瞧着外面大大小小的几辆马车,被赶到廊下的仆妇们只能默默低下头,留意着正厅里的一举一动。
“放肆!”
和茶碗摔在地上的脆响一起传出来的还有世子妃谢漪澜的怒喝声,仆妇们面面相觑,往年她们在别庄也服侍过这位世子妃,这可是个不会轻易发火的主,也不知到底是何事惹得她如此生气。
安婉跪在地上张开手臂牢牢地把琥珀护在身后,迎着谢漪澜的怒火解释道:“大伯母,你就算打杀了琥珀秋鹜也不会马上回来,她从小就陪着秋鹜,虽是主仆实为姐妹,若是到时候她回来找不着琥珀,那时你与她之间岂不是生了嫌隙。”
见主位上的谢漪澜不为所动她又道:“秋鹜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照顾好大伯母您,若有什么便立马去信到西北,您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秋鹜这份孝心上饶了琥珀吧。况且她只是个丫鬟,主子的命令又岂是她能违抗的,您消消气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谢漪澜睨着她,不怒反笑,“婉丫头,照你这么说,这事倒是不怪这些婢子侍卫,反而要怪你!她们不是主子做不了主,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也做不了主!还是说你记恨我当初没有及时帮到你,便对你妹妹也不上心,任她一个人远赴西北,还瞒着掖着一点风声都不漏,若不是我思女心切想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这事你打算瞒多久!”
为着当初与穆府的婚事,她才使了性子没有管府里的事,不代表她就瞎了聋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脾性她还是知道的,祖父和父亲去了西北,就算散心也不会在别庄一待就是整整两月,除了给府中递过两回问安的信外,竟是半点消息没有。
她越想越不对,差人到别庄接她回府,竟是连人都没瞧见,府里的马车空着出来又空着回去。回来的人说大姑娘说二姑娘想多陪陪秉文小少爷,便不见她们了。
如此反常由不得她不多想,今个一大早就带着人亲自来别庄瞧个虚实。原来这丫头竟然胆大到抛下侍卫就带这个丫头独自去了西北,还说什么去瞧瞧未来夫婿,简直荒谬至极!
她一时不能拿安秋鹜怎样,不代表会饶过留下来的琥珀,只是这个大姑娘油盐不进地把那婢子护在身后,拦着她的人不准她们动手。
安婉还在求情,谢漪澜却没了耐心,“动手吧!”
安婉有些急,死死护住不放,秋鹜临行前把琥珀的安危交给了她,当初在罗府费尽心思帮她,如今不过是保住一个婢子这样的小事她又怎会失信。
“大伯母当真要对琥珀动刑罚,便先对婉儿用刑!大伯母说得对,千错万错都是婉儿的错,还请大伯母高抬贵手放过琥珀。”
厅里除了谢漪澜从侯府带来的亲信,还有几个安婉身边的丫鬟嬷嬷,一个要动手一个要拦着,众人推搡间便扭打在一起,厅里乱作一团。
谢漪澜重重地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怒喝一声“反了!”
谢漪澜到底是世子妃,虽说如今掌家权还在何氏手中,谁又敢当真忤逆她,见她动了气,都缓缓地松开对方,退到两边叉手低头不说话。
她顺了口气才压着怒火缓缓说道:“大丫头,我知道秋鹜必定是走之前有交待,让你好生看着这个婢子。但是平心而论,你如今也是当了母亲的人了,若你也是生养的女儿,有一天这个女儿独自一人去了西北这种地方你会怎么想?你会不担心?不生气?”
她指着安婉身后的琥珀,眼中迸出厉色,“你是当过家的人,为何姑娘们身边放着丫鬟嬷嬷,除了服侍好主子外,也是希望她们能规劝主子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来,琥珀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让她服侍姑娘,她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比外面寻常人家的正经姑娘强,她倒好,竟然放任主子去了西北,我买了她,对她施以惩戒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