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远,安秋鹜还看见她在掰着指头算什么,无声地摇了摇头,她吩咐左右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再把手里还剩下的几瓶伤药一并交给办事的丫头,让她们好生看着琥珀修养。
皎月那厢还在清点东西,她以前虽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但她脑子灵活,以前又看过琥珀如何行事,如今对着账目也还算能清点明白。
初次做出些成绩,便拿着账目过来找安秋鹜,刚好看见离开的琥珀,她不明所以地指着离开的一行人,“姑娘,琥珀这是怎么了?”
安秋鹜不想多说,半开着玩笑道:“哦,没什么,我想着先前咱们出去逍遥去了,把琥珀一个人扔在京都,如今想来万分愧疚,索性让琥珀休息几日。”
皎月看两眼手里的账本又看两眼琥珀离去的方向,指着满园的东西哭丧着脸问道:“琥珀去休息了,那那那这些东西谁来管?不,不会是我吧!”
安秋鹜点头,极为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把所有的重担全部拍在了她的肩上,“好丫头,这些东西就幸苦你了。你放心,等这几日过了,姑娘我好好犒劳你,好好干!”
她豪迈地把话撂下,一拂衣袖转身回里间歇息去了。
独留下一脸匪夷所思的皎月在风中凌乱。
——
三月十五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艳丽如火的红绸铺满了十里长街,从安定门到万福街这一路两旁早早就围起了同色系的帷幔,皇家的亲事虽是举国欢庆的喜事,也是彰显天威的大事。
京都一片喜气洋洋,最为热闹的还属万福街最大的酒楼钟鼎楼。
这门亲事非比寻常,皇亲国戚自可去宫里观礼,但一般的官宦人家除了家里的主君可以进宫在御阶下遥遥一望,其他人便早早地在钟鼎楼上订了雅间,一饱眼福。
安秋鹜没去太师府,但毕竟是昔日的姐妹,心中那份情谊到底牵挂着,便也让人订了往常侯府常用的那间。
钟鼎楼有四层之高,每层设计精巧,雅间中的陈设也各有雅趣,安秋鹜推开一扇雕花漆窗,抬头正对着长街,一眼望去帷幔后尽是密密麻麻的人。
“不愧是天家的喜事,京都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安婉哄着趴在怀里的安秉文,也往窗外瞧了一眼。
郊外的别庄一待就是小半年,虽清净却也无趣,不过为着安秋鹜的嘱托她也不敢提前回来,还是安秋鹜回侯府时,她才带着一众人从别庄赶回来。
趁着今日的喜事,便带着孩子和秋鹜一起来瞧个稀罕。
毕竟自她们记事起,皇家从未出过这种举国欢庆的事,自然十分好奇。
安秋鹜笑道:“可不是,皇子娶亲可是如今天家的头一份。”
瑞王虽年长,却一心向道,听说府里抬过几个侧妃,却没有娶妻。
怀王年岁小些,倒还占了个先机。
安婉瞧她神情无虞,才悠悠道:“既是头一份,你与嘉懿那么要好,今日怎么不去亲自送她。大伯母是全福人,你再亲自扶着咱们的怀王妃走到宫里的册妃使面前,那番光景我想想就激动不已。”
皇子娶妻,不会如寻常百姓那般男子骑马带着花轿亲迎,而是礼部和宫中内侍着天子旨意先行册妃礼,再又皇子上门迎皇妃入宫行大礼,如此也不过是婚礼开始的前奏,等入了那深宫禁院这场繁琐且盛大的婚礼才正式登场。
以前与嘉懿姐姐在一起玩闹时,她二人也互相以婚嫁之事打过趣,她还笑言蔡嘉懿年龄比她长,必是先嫁人,到时候她一定目送她出门,如今想来,还恍如昨日。
她敛去眼中的笑意,转头去逗弄秉文,“太热闹也不好,堂姐你是知道我的,不怎么喜欢皇家的那些场面,况且看着昔日闺中好友出阁,难免感怀,若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礼数可就闹了笑话。我倒是觉得这么远远的相送也是不错。”
“当真?”
安婉还记得上次十里长亭,见了蔡嘉懿后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如现在不动声色的敛去自己眼底的情绪。
“自然是真的,秉文乖,咱们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