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无知小儿,快快住嘴!”
安秋鹜眨了眨眼,笑出了声。
“二位大人何必这么心急,小女子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毕竟今日种种,史书工笔也是会记录在册的,他日瑞王殿下登上大位,若有人提起这段旧事,只会议论殿下得位不正,不惜谋害亲父,栽赃手足,我如今提出异议反倒是可以帮助瑞王殿下除去这层疑虑。”
“大人们不感谢我,怎得怪罪起我来?”
明明是诛心之言,却被她说得施舍恩惠一般,譬如罗佑这般表面功夫到位的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女子口舌了得,句句直指要害,确实不能与她多言。
蒲明和罗佑对视一眼,朝着最里面不起眼的一处使了个眼色。
那是他们的后手,就怕有什么意外,御林军的人不能得手,真如此便趁乱暗中杀了也就是了。
女子的话份量不轻,这个时候明面上反而不好动手,不然就有杀人灭口之嫌。
两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但站在最前面的右统领格外不忿,露出几许恼怒。
“颠倒黑白的谋逆之徒,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要陛下亲自在你面前说出口谕才是真?我伺候陛下这么多年,陛下的一言一行岂是你等宵小可以揣摩的?不过仗着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任你等随意胡说!来人!给本统领抓住她!”
御林军得令而动,安秋鹜岂会站在原地等死,身子灵活一转,躲到怀王身后去了。
她双手做扩音状,“诸位,你们评评理,我说我可以给陛下解毒,让陛下醒来,他们非说我胡言乱语,不让我入宫救治,又说我仗着陛下昏迷不醒,我就是个女大夫,哪有那么多心眼,可不是要冤死我!”
钟鼎楼里今日坐的都是些达官贵族的女眷,虽不敢高声附和,却有几个胆大的拍掌叫好。
更有家中素日本就与怀王有些交情的,朝外面喊道‘先救治陛下要紧’。
怀王不认识这个脸生的女大夫,但话都递到面前了怎会拂了这番好意,他一边护着安秋鹜一边道:“依着旧例,本王的罪责不该入大理寺候审,倒不如我随着诸位大人即刻进宫,与宫中的证人对峙如何,一并让这位女大夫给父皇瞧瞧,若真解了毒,又证实了毒确实是本王所下,只需父皇一言,黜为庶人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也省得诸位大人如此辛劳不是?”
先前他没有反驳是为了拖延时间,众目睽睽之下押入大理寺反而不敢有人轻举妄动,若是进了宫可就不好说了。
虽不知这名女大夫为何会帮他,但打着医治父皇的名头进宫一切便又不同了。
他很了解自己那位兄长,最是在乎仁义之名。
御林军不敢真对怀王怎样,见安秋鹜躲在他身后,都有些束手无策。
“阁老,你看?”
后面的官员有些耐不住性子,上前询问。
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不是谁都可以毫不在乎女大夫说的那番话,毕竟事关九五之尊,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更何况众口铄金如今处理不好,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不是他们这些臣子愿意看到的,更不会是未来君主想要看到的。
蒲明眼中的光明灭交替,袖中的手死死地掐住自己腰肋间的软肉,才压住快要蹦到嗓子眼的狂躁。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不管是议储还是如今擒住怀王,这些人都不与他一条心!
短见,都是短见之人!
只要除去怀王,史书还不是由他们这些胜利者书写,他日谁敢多言,砍了就是,还怕堵不上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