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这么会功夫,大堂里的王府亲卫全数冲了出来护在怀王左右,御林军更是寸步难进。
有些已经从人堆里爬出来的百姓倚在两侧街角,都巴巴地望着钟鼎楼,听闻怀王如此说,更是锤石捣壁,一迭声地不许这些官员在此抓人。
只要有人肯救他们的命,谁会管这人是否谋逆。
蒲明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阶上的怀王,“若有阻拦者,视同谋逆。陛下中毒已深,昏迷前让瑞王殿下代行太子之职,太子的命令尔等谁敢不从!!!”
此言一出,先前还有些踌躇不前的御林军纷纷把手中的武器对准怀王,就连刚才倾身相护的百姓也止住了话头。
蒲明的话无不传递着一种讯息。
永宁的天要变了,瑞王已经代行太子之职,离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还远吗?
亲卫与御林军混战在一起,兵器相交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那些亲卫拼着命拦在怀王身前,“殿下!您先退进去,想办法离开此地!”
一柄横刀砍了过来,刚才还说话的亲卫转眼便头身分了家,洒出的热血溅了怀王一脸。
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从眼前的乱局往远处移去,混乱的长街上只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并无半点攒动的战马铁甲。
离开?
若真逃了,便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即使他活着到那时大局已定,谁还会再拥他坐上那个位置。
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他捡起地上的剑,一连击退数个御林军,大喝一声,“都住手!”
四下短暂一静,蒲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殿下可是想通了?”
蟠龙头冠上的流苏彻底被打乱,就连那身喜服也凌乱不少,从亲卫的尸首旁而过,怀王敛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怒意半晌艰难道:“本王和你们”
“我能解陛下的毒!也能让陛下醒过来!”
清脆的女声盖过怀王后面的话,众人偏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容貌平平的女子从楼上踱步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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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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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怀王就要松口,却无端被人打断,蒲明一伙人都十分恼怒。
罗佑顾不上自己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厉声呵斥,“大胆,你是何人?敢夸下海口!宫中御医会诊,才知晓怀王所下之毒世间罕见,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女子却抛头露面,还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再多言,阁老不究,本官的官衙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似是印证这番话,他身后的衙门官差上前把她团团围住,若是寻常女子必会被这阵仗唬住,安秋鹜摇了摇头,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她走至怀王身边,略欠身行礼,在怀王的疑惑和惊诧中朝着外面道:“依照本朝律例,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若重如谋逆者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并不许擅自逮问。敢问阁老和各位大人,为何不顾律例条法,擅自捉拿怀王殿下?哦,诸位是听从瑞王殿下旨意,那又请问诸位可有铁证证明此毒的确是怀王所下,既是宗亲会议,如何只见各位大人和御林军,却并不见一个宗亲之人?此番行事,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女子不卑不亢地反问,却句句在理。
蒲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哼哧喘着粗气,眼神示意右统领动手。
女子一出现时他就觉得眼熟,如今回想可不是先前给那贱妇看病的女大夫,医者把脉病情便能知晓一二,他不信这女大夫当时不知道那贱妇已经流产,他这把年纪哪有什么孩子,越想越气,怎么什么事她都要插上一手,与那贱妇一样都是贱人,坏他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怀王他们不敢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女医者却并不难办,御林军的枪尖挑到安秋鹜的脖颈上,再往前使点劲便可一枪把脖子捅个窟窿。
安秋鹜脸色不变,反而迎着往前走了半步,她身量单薄,站在一众男子的面前却毫不逊色,胆色过人。
她歪着头看了蒲明和罗佑一眼,朗声道:“如此反常,倒是让我等百姓不得不怀疑,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背后栽赃陷害怀王,而瑞王代行太子之职一没圣旨二没圣谕,莫不是假传圣旨,亦或者是这背后的主使之人其实就是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