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统领平生敬畏勇者和强者,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秋鹜看着穆晋安,没有动。
穆晋安笑着走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殿下误会了,屏大夫不是本王的人,而是京都沈记药铺的大夫,她行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扎针之术,恰好在钟鼎楼见着怀王有难,又听说陛下中毒昏迷不醒,所以才执意进宫给陛下诊治。”
被穆晋安挡住,没有看见女子的脸色,只是听她闷声闷气地补充了一句,“民女也不是无名无姓,姓屏,单名一个凡字,哦,对了,是不同凡响的凡。”
众人打着眉眼官司,家中女眷吃过沈记药铺药的并不少,一听那位当街救过快死了的屠夫夫人的女大夫,便觉得这事也能圆回来。
最开始问她是谁的胖胖官员就当先替她陈情,“殿下,这位屏大夫可是京都有名的医者,不妨让她给陛下诊治一番,等陛下醒来一切问题便都可迎刃而解。”
此话一出,颇有几人附和。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中毒的人醒过来,问出中见发生的一切,若并无异常,倒是怀王的嫌疑不小。
瑞王阖眼不语,似乎在思量。
蒲明并不赞同,还是那套说辞,早前宣过太医,太医并未查出是何毒,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想办法去了,太医都做不到的事,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大夫充什么胖子!
至于怀王下毒一事,等大理寺审上一审,自然一切都明了。
一时众大臣争论不休。
安秋鹜伸手去挠穆晋安的掌心,酥麻的感觉从手臂一直蔓延至心底,他好不容易憋住笑紧紧抓住作乱的手,无奈道:“你说,想干什么?”
她贴在他冰凉的银甲上,打着商量,“这些大臣太能扯了,瑞王的黑甲卫在外面你们又不敢轻举妄动,不如让我偷偷进去给皇帝治治,只要他醒了,还有什么扯不清楚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是
“去吧。”怀王不知何时踱步到身旁,正垂着手不知想什么。
“你放心进去,关吉会照应的。”
--------------------
苏醒
======================
后面的寝殿不大,靖康帝安静的躺在龙床上,先前引着众人进殿的内侍跪在龙床边用勺子沾水给靖康帝润着干涸的嘴唇。
关吉听见身后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手上一顿,波澜不惊地道:“姑娘看诊可需要准备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关吉让人去准备。”
“不用。”
殿内并无其他人,看来这个新上任不久的御前内侍很得靖康帝的信任。
就是不知靖康帝知不知道这人是怀王的人。
她想着,手已经搭上龙床上帝王的手腕。
靖康帝这把年纪,皮肤倒是保养得宜,安秋鹜默默地扯了扯嘴角,换了只手接着搭脉。
脉象无力紊乱,观气色晦暗不明,较白皙的皮肤下深紫色的血液纹路从手腕一直沿着手臂往上攀升,安秋鹜示意关吉把衣袖挽上去,一直挽到臂膀还不见异色血液的尽头。
她面色渐渐凝重,眼神顺着肩膀上盘旋的金龙往层层衣襟下瞧,似要瞧出个洞来。
关吉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帝王的衣服。
宽厚的胸膛上那些深紫色的血液杂乱地从两肩顺势而下,皮肤犹如脆弱不堪的白纸,而那些血脉包裹下的异色血液鼓胀般跳动,扭曲着,狂欢着慢慢往心脏方向蔓延。
‘啊!’关吉惊地张大了嘴,沉静如他也免不了被这番景象吓住。
他转头去看比他平静的女大夫,只见到她微微蹙眉,然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卷粗布包裹住的东西。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排金光闪闪长短不一的金针。
他好不容易恢复往日沉着的面容再次龟裂。
在这深宫中,扎针之术可是禁言。
“姑娘!”
他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