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人。
他推门出去,院子里也没人,只有一地疾风骤雨打下的花叶。
他唤了声仆从,没人应他。
心中一跳,他赶忙往后院去。
母亲之前种的花草被打翻在地,几个仆从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回廊上,再往里走,他看见了宫人打扮的内侍。
是之前总是去学堂接他的那人。
内侍看见他,像是秃鹫看见了腐肉。
“哎哟,严公子这是往哪去?”
“哦,想必是在找严大人和严夫人吧。正要告诉你呢,严大人触犯了天威,陛下赐了廷杖,整整三十大板呢,那屁股蛋子都开了花了。”
其余的内侍哄堂大笑,那内侍说得更大声了。
“义父好心,专程让我来给严大人送药,谁曾想这一进府,就看见一屋子死人。”
他说着让内侍们让开,露出室内的情形。
父亲死在了床上,母亲悬在梁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瘪下去了少许,视线下移脚边是个不成形的男婴。
他骇地肝胆俱裂,涕泪横流,哭喊着去抱母亲的脚。
可是房梁真高啊,他抱不下来母亲。
内侍们互相瞧一眼,挤眉弄眼地上前帮忙,眼看着就要抱下来,又猛地一松手,母亲又悬在了半空。
他推搡,大喊,“滚,都滚!”
内侍们沉着脸不为所动,几个力气大的上前把他按在地上。
洪堡的干儿子上前踩在他脸上,低头嘲讽,“义父本来不想要了他们命的,奈何你不听话呀。话说回来,真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不知好歹,不知自己几量重的父亲,好好的御史不去弹劾百官,跟着那群官员凑什么热闹,如今倒好,丢了性命,连自己儿子的清白都要丢咯!”
哈哈哈哈哈。
内侍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几个人架着他出了府门,塞进了那架马车。
他像一个禁脔,送到了洪堡的床上。
桂花枝从怀里掉落,这一次他只能目光呆滞无力地看着那群内侍从花枝上踏过去。
筱筱
下辈子
下辈子,咱们不要生在这京都好不好。
——
他寻死,被洪堡的人救了过来,把他关了起来。
在那座府里身陷囹圄的不止他一个,多是犯事官员的子侄。
他无意间给过一个少年一口水喝。
这一次他与那少年关在了一处。
“等我想办法逃出去,再找人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