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好歹给家里留个后,也不让祖宗逢年过节无人祭拜。”
他心里一痛,想起了惨死的爹娘和弟弟,还有已经斩首的魏筱。
他以为少年的话只是在安慰他,没曾想不过半月他就被洪堡送了出去。
说送不准确,应该是交易。
肯做这笔交易的人叫博轼,他没见过,但听父亲提起过,如今在工部任工部侍郎。
父亲说这是个面软心硬,表里不一的人。
博轼让他叫他义父。
他突然想起洪堡那群数都数不过来的干儿子,恶心地叫不出口。
看出他不愿,博轼说只要认他为父,便允他收殓家人的尸骨。
“还有魏筱的,也允你一并收殓。”
他眼神闪了闪,终是低下头叫了声义父。
后来,他就开始照着博轼的安排,学医学武,进了太医院,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博轼说该换个名字。
他就改了无期二字,意味着此恨绵绵无绝期。
博轼说还不能动洪堡,所以他就忍耐着,直到最后换来博轼的承诺,使计引起帝王的猜忌,清理了洪堡的那些干儿子,在西北军与鞑靼那一役后掳走洪堡,在父亲与母亲的坟前,七十二刀活刮了他。
他以为这一生给博轼卖命,等哪一天博轼死了,他给他下的毒再没有解药了,那个时候便可以解脱了。
却没有想到,那个女大夫会突然闯进洪堡的大帐,救下本想趁着洪堡施为杀了洪堡的他。
那一刻,空荡荡的心灵久违的注入一股暖流。
揭开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记忆深处是一枝香味浓郁的桂花。
他有些想魏筱了。
——
当他知道博轼让他偷的两本书是《金针要术》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魏筱还活着。
他问博轼,博轼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交给了他一个新任务。
接近诚阳侯的二姑娘,安秋鹜。
这是第一次接近侯府的人,还是个女子。
“放心去吧,你不会后悔的。”
他去了。
第一次见是在京兆尹罗府,他给耗尽心神的她治病,她故意询问,他也按照博轼的吩咐透露《金针要术》在西北。
只是没想到一个勋爵家的女子会对医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