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帮我筑剑,是么?”她总能一下就想到关键所在。
“所以,这是你准备的惊喜吗?历拂衣。”
洛疏竹问:“这是你、准备的、出其不意的惊喜么?”
历拂衣紧张起来,他不知所措,只好抬手去擦她的眼泪:“我……你别哭。”
他越说,她眼泪越多。
历拂衣又慌忙用锦帕去擦,可嘴里颠颠倒倒,翻来覆去就是三个字:“……你别哭。”
或者是:“我没事。”
他终于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历拂衣动了动,轻轻揽住她的身子,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你怎么能、怎么能把龙角这样送给我呢?”洛疏竹攥住他的领子,把头抵在他的锁骨上,声音断断续续的,“你怎么能不和我……提前说一下。”
“项叔已经说过我了,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提前告诉你。”他看向锦帕上晕开的一片水渍,不由得轻声道:“不哭了,行不行?”
“你每次这样难过,好像都跟我有点关系。”历拂衣叹了一口气,又问:“你生气了么?”
——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件事。
“没有。”洛疏竹抬起头,他还能看到她未干的泪痕,以及发红的眼眶。她就这样看着他,眼底的泪水慢慢溢出,然后凝成晶莹剔透的一滴,滚落。
历拂衣听见她问:“我怎么生气?因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你要帮我筑剑生气,还是因为你希望天族胜利而生气?”
“不是这样的,疏竹。”他说:“我与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因为,我没告诉你而生气的,或者,因为我……这样昏睡生气。”
历拂衣很认真,认真道洛疏竹都怔了片刻。
良久,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抹掉未干的泪渍,后撤半分坐直身子,“……这可是你说的。”
“等等!”情况似乎不妙,原本是肺腑之言,但没想到效果却适得其反。
历拂衣脑中思绪转了转,紧接着灵光一现,他按了按脑袋,飞速地挤出一句话:“……我头疼。”
干巴巴的三个字,再配上他有些僵硬的动作,洛疏竹抿抿唇,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好像不适合这一招,谁教给你的?”
“……景乘风,”历拂衣懊恼地泄了气:“他说可以装可怜。”
洛疏竹轻轻摇头,把被子重新裹到他身上,缓了缓问:“……所以,是真的疼吗?怎么样会好一些?”
“是真的疼。”他眼睛眨了眨,流淌出丝丝笑意:“你陪着我会好一点。”
金光渐渐弱了下去,又恢复了一室幽暗。洛疏竹接连眨了几次眼,才渐渐适应房间内的昏暗。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重新筑剑比她想象中花费了更久的时间,不过好在,历拂衣的一番心思,还算没有白费。
月色从窗户一点一点渗透进来,正好打在半空中的九杀剑上,整个剑身光洁无比,毫无裂隙,反射出极其刺眼的银光。
长剑未动,已感觉满室肃杀。
洛疏竹从座位上站起,她握住冰凉的剑柄,从剑身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眼睛,严肃又充满锐意。
她蓦得笑了一下,挥挥衣袖,踏月而出。
九霄殿前是三三两两的人,看他们的模样与打扮,大概都是天界各族、各家之主。
注视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洛疏竹猜,大概是商议已经结束。
大体的结果,她早在商议之前便已经知晓,所以她安安心心地呆在殿中筑剑,并没有在今日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