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啸剑随意地躺在地上,上面还压着片带着青苔的碎裂瓦片,历拂衣气馁地摇摇头,挥手将长剑捡了起来。
黎渚被他缠得厌烦透顶,方才那人卯足力气,一鞭把他狠狠地甩到了战场边缘。
额头又开始昏天暗地地痛,胸前的伤也火辣辣地难受,历拂衣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不甘心地朝内看看,最终还是没再加入战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凭他此刻的状态,只能堪堪自保,若再“不知好歹”地冲进去,兴许还会害得洛疏竹因此分心。
有时候强者的决斗就是这样,他们的攻击形成天然的“屏障”,别人无法插入其中。战场之内,一切的存在都是蝼蚁,巨大的杀意碾压而过,无暇顾及其他。
他早就知道,这是洛疏竹一个人的战场,即便再多的人来,也只可能在最初会有些帮助,但最后都会无能为力。
——就像他现在一样。
他盘腿坐在战场边沿,一边休整,一边紧盯着内部的情景,没有再动。
即便这里并不安全,但至少,还能看着、等着。
黎渚其实很自负,不仅是因为手中的流光珠和祟影鞭,还因为面前的,不过是个六千多岁的孩子。
算算这年岁,只有他的一半,还要再打个对折。满打满算,再如何天之骄子,又能到何种地步?
他曾经把洛同威当成对手,但如今,洛疏竹完全未能入他的眼。
换句话说,让黎渚生出几分兴趣的东西,是九杀剑,而不是剑的主人。如此神兵,多年未见,依旧让人跃跃欲试。
直到第一剑砸到面前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实在有些偏颇。
金色的光太过闪耀,他甚至无法看见洛疏竹的表情,只感觉风中送来了强烈的杀意。
“你的剑……怎么会!”他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气恼的不甘。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光洁的剑身反射出每一道攻击的影子,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九杀剑之上,没有裂隙。
黎渚引以为傲的优势在此刻被击碎了一半,他心底猛然生出一股恼怒之意,手中的动作更加快速。
电光火石之间,几人已经纠缠百招。
此刻,不仅是九杀剑的情况让他心中一惊,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龙后人,明明看起来修为不稳,像是受过什么众创,不该对他有什么威胁。
但他居然仅仅凭着一股狠劲,胆敢反反复复地挑衅。
原本想置之不理,但实在是太过缠人!
黎渚失了耐心,渐渐咬紧牙关,他看准时机,一手抵挡下攻击,另一只手挥了出去,祟影鞭结结实实地击打在男子的胸口,他终于支撑不住,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周围终于“干净”了不少。
黎渚呼出一口郁结之气,在此时此刻,终于能够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向对面的女子。
实话而言,她与洛同威不算相像,唯有那一双眸子,总能让他回想起五千年前的那个场面。
曾经,他就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带着怨恨与遗憾,落入无忧海底。
如果不是早留了后手,他今日,如何能站在这里。
好在,那样的失败只会有一次,如今,他有他的“底气”。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洛疏竹在一招一式的挥舞之中,早已经无力关注时间的流逝。
手腕很麻,脑中也偶有混沌,挥剑已经是下意识地举动,唯有在扯动伤口时,才会让她清醒几分。
但黎渚的情况也不算很好。
不仅因为他的长鞭有一道明显的裂隙,并未来得及修复。还因为他违逆天道,占用别人的身体,自身的修为,自然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如若他是五年前面的那人,如今肯定已有胜负分别。
场面似乎达到了一种平衡,外人插不进来,但他们也都没法用压倒性的优势杀死对方,唯有如此煎熬地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