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抬起头,尽量用简单的方式描述:“这上面描述的是一个阵法,需要流光珠为阵眼,九杀剑作为支撑。”
他顿顿:“创世神就留下这两件法器,相互有关联,也很正常。”
“至于修复,”他思考了一下:“这种规模的上古之阵,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修复一柄神兵,我想,它上面所指,应该是……更大的东西。”
“更大的东西?”洛留影抬眼:“比如?”
老族长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缓缓开了口:“……山川湖海。”
“说到底,还是个没用的东西。”历拂衣抱着胳膊,神情冷漠:“此时不是创世之初,谁家有山川湖海需要修复?当初无忧海底一趟,看来我就是抢了块破布回来,若是——”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眼睛也一眨不眨,盯得人浑身发毛。历拂衣缓了缓,脱口而出:“等等……无忧海算是、山川湖海的一种,对吧?”
放眼整个天界,现在最混乱的、最需要“新生”的,其实就是他脚下的这片黑海。
最冷静的依旧是洛留影,多日以来,他终于露出一点真心实意的笑,“如此看来,这可能就是我们的转机。”
他一下就整理出了新的突破口,“幽族人拼命地想出来,最大的原因是无忧海的恶劣。他们并非和黎渚一样,想要一雪前耻,或者想要权利。”
“如果现在有了不动手、就能换得‘安宁’的方式,相信没有人,会喜欢杀人。”
“你觉得你能说服他们么?”历拂衣依旧冷着脸:“就凭一份破卷轴,他们会动摇么?”
他转过头:“而且,就连我们都不能保证,这阵法到底可不可行。”
“我们本就来不及说服所有人,阿竹还在里面,现在一分一秒都是她的生机。只要能有能一点帮到她,都更好过现在的束手无策。”
洛留影目光锐利:“我们只需要去试探一个,看起来能够破局的人。”
他语气很凉,望向历拂衣的方向,带着裁决者的压迫:“去逼他,去逼那个叫乌横的人。”
“他不能沉再默地当一个缩头乌龟。你去把卷轴给他看,去逼他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如果他依旧无动于衷,那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大门“哐当”一声,被从外踹开。历拂衣在身后猛地甩上门,提起乌横的领子,把他往桌面拽。
乌横从痛苦中睁开眼,视线重新聚焦,第一眼,就看到面前一副巨大的卷轴。
他脑子还未曾清醒,就听见历拂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这是流光珠完整的卷轴,仔细看看。”
乌横愣了一下,没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咳嗽了两声,语气平淡:“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你别浪费时间了,把我杀了吧。”
“我让你仔细看看!”历拂衣声音提高了几分:“只要疏竹能回来,我们有九杀剑,就可以让幽海复生。”
他看乌横依旧一副“超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加快语速:“听懂我说的了么?!幽海,可以像五千年前一样,你们就算继续住在此处,也算得偿所愿。”
历拂衣深深地呼出几口气,难得耐着性子解释:“黎辞风费心费力地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族人好过一点?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必动手也能做到。”
乌横终于动了动,他弯下身子,仔仔细细去看卷轴上的字。
他看了许久,看到历拂衣耐心完全消耗殆尽,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历拂衣没理会他的声音:“第一,依旧是什么都不做,就像这样。疏竹和黎渚谁会赢,我不知道,但是你——”
他“砰”地一下把乌横甩到窗户边,强迫他去看下面的争斗:“和下面这些士兵,还有那些屋子里将会被献祭的幽族人,全都得死,一个不留,我说到做到。”
“第二,选择天族。如果你有能力救下被献祭的那些人,他们我不动,俘虏我也不动,我只要黎渚的命。还有,”他指指卷轴:“我可以承诺,尽力让幽海重生。”
乌横不为所动,硬邦邦地回他:“你这些假设的前提,都是天族会胜,可你们其实会输。黎渚若胜,我们便不需要居住在这里,我们可以出去。”
“你的条件,并不划算。”
历拂衣明白,乌横对黎渚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尤其是在听到“献祭”那件事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