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凝固下来,黎渚转过身,他声音透着股嘲讽:“乌横,你带他进来的?”
“怎么?”他道:“乌家之后,居然是叛徒。”
乌横直视他的眼睛,“你骗我,你从没告诉过我,那阵法真正的作用,是要他们的命。”
黎渚无所谓:“不过是一些牺牲,更何况,幽族主力尚在外面。”
“可我不想要这些牺牲,我想要他们都活着。”
乌横感到一阵失望,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此刻终于确定,黎渚和黎辞风,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从前那一点点恻隐之心,从这一瞬开始,被完全消磨殆尽。
他不欲多言,抬起手,让那朵花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除了乌横,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黎渚看到那个东西,潜意识里,总感觉有什么在渐渐失控。
“历拂衣,”乌横半开玩笑地开口:“你和她默契如何?要不要测一下?”
下定决心之后,压在心中的大山已然消失,他掌心托着那朵花,甚至笑了一下。
“乌横!”黎渚终于有些隐隐按捺不住,“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你中了剧毒,我死了,你没解药,也活不久!”
“我本就活不久了,你在害怕吗?”乌横笑笑,把他刚才说过的话还给他:“不过是牺牲你罢了,更何况,幽族主力尚在外面。”
黎渚一下子恢复往日的阴狠:“我死了,黎辞风也就真的死了,你想清楚。”
乌横又笑了一下,“那我下去,给他赔罪好了。”
“历拂衣,”他不欲争执什么,声音轻轻,“……要开始了。”
三、二、一。
三声倒数落下,他猛地用力,花朵在他的掌心碎开,尖锐的碎片一下刺穿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到地面。
于此同时,幽蓝色炸开,明亮的流光不受控制地冲向黎渚,好似一张无形的网,飞速地冲向黎渚所在的方向。
“疏竹!”
“你做了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黎渚感觉身体里骤然生出一阵莫大的痛楚,撕裂的痛楚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似乎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寸寸龟裂。
在如此危急地时刻,他想再次甩开长鞭,但灼烧的刺痛却让他的动作,迟缓下来。
他不知道身体到底如何,只能看着面前的女子越来越近。
洛疏竹在听到历拂衣喊她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冲了出去。
即使情况不明,即使体力透支,但历拂衣的声音,就好想一道清心咒,让她能够把所有顾虑,全部抛之脑后。
她的裙摆上绣着一丛青竹,如今这丛青竹,已然带着斑斑血迹,但在呼啸的风中,依旧那么挺拔。
九杀剑的剑柄还带着暖暖的温热,她握得很紧,不带丝毫犹豫而去,像是奔赴一场千年之约。
黎渚自顾不暇,他只能转过身,对上女子锋利的剑意,将后背的方向完全留给历拂衣。
只不过,长鞭顺意而起,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无视腰腹的痛意,历拂衣不管不顾地冲入“圈”中。
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持剑冲锋,反而在这个瞬间,化出真身,以血肉之躯,应对周围的飒飒杀意。
他现出的真身并不大,但好似一条长绳,紧紧地缠到黎渚的身躯之上。
青色的身躯缠过黎渚的臂膀、腰腹、小腿,不论被如何攻击他,历拂衣依旧凭借一股蛮力,将黎渚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别管我!动手!”
黎渚想逃,但像是被锁住了似的,不能移动分毫。
洛疏竹的长剑已至面前,在剑身反射的光影中,他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就是此刻。
她双手握剑,凝出全部的力气,斜向下奋力刺去。
“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