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自然体会不到四爷的含蓄心?理,她自觉不该这样患得?患失的,可一想到若干年后小年糕她们进府,心?里便有点?不舒服,不但她得?给她们腾位置,兴许连她的孩子也得?被迫屈居人下。
一个人拥有的越多,便越害怕失去,云莺如今算体会到了。
四爷爱怜地?捧着她的脸——可惜孕期发福,这会子仍下颌仍饱满得?满月一般,半点?看?不出楚楚动人之态,倒像一团柔软的脂膏。
但在四爷看?来照旧极美,“放心?,爷定不负你。”
云莺低低道?:“真的?”
怕四爷是在骗她。可一个男人若连骗你都不肯,那才难过呢。
四爷不语,只轻轻吻上她带泪的双唇。
云莺信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满足的,这样宁谧而美好……直至四爷隔着衣裳促狭地?按了按她胸脯,“让厨房炖了几天鲫鱼汤了,怎么还不见反应?我都快等不及了。”
云莺照地?上啐了口,脸红得?像黄昏时的晚霞,“没出息!跟你儿子抢吃的?”
不怕人笑掉大?牙。
四爷索性耍起无赖,“浑说什么,爷不过怕你涨得?难受,变着法儿帮你纾解罢了。”
室内一片欢声笑语,挽星和顾嬷嬷早知趣地?带上两个孩子出去,本想快点?把弘曜阿哥从?正院接回来,如今瞧着,还是缓缓为好。
阿哥年岁大?了,眼里可见不得?脏东西呀。
苏媪向来是福晋身边左膀右臂,如今少了她,正院顿时有些群龙无首。
福晋知道?,她们一定在私下议论,到底是否她指使的苏媪去害侧福晋。事情不是明摆着么,苏媪与瓜尔佳氏无冤无仇,何?必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动手,若非她授意,鬼都不信。
而她即便站出来澄清,迎接她的也只会是怀疑的目光,只怕四爷心?里也认定是她干的吧?否则怎把苏媪关了许久,就为了问出一句真话来。
雪后的天气?不见干爽,反带些湿滑阴冷,福晋不自禁缩了缩颈子。
侍女云芝快步上前?关起窗棂,口中道?:“离晚膳还有些时候,您可要去躺一躺?到时辰奴婢再唤您起床。”
老这么干坐着,连她也觉拘得?慌。
福晋摇头,“西苑还是不见动静?”
这几天送过去的东西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福晋为了避嫌,又?不好亲自过去——出了这样的事,瓜尔佳氏难免迁怒,可自己一片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是否太过分了?
云芝小声劝道?:“侧福晋恐怕正怄气?呢,咱们就别自讨没趣了。”
明知道?不受待见,何?苦还腆着脸凑上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活该吃闭门羹。
她顿了顿,陪笑道?:“其实,您装聋作哑也不错,让苏嬷嬷自个儿认了,总好过侧福晋顺藤摸瓜,把咱们也给拖下水。”
连她也觉得?是福晋指使的——尽管有些唇亡齿寒,但仅牺牲苏媪一人,便能换来彼此?太平,有何?不可?
福晋懒得?同她解释,蠢材就是蠢材,永远有着一套思维模式。
可府里似云芝这般想的何?止一个?人人眼里她是个不近人情的主?子,干了坏事还叫底下背锅,真真称得?上冷血。
往后也不会有人肯用心?服侍她,物伤其类,生怕重走了苏媪的老路。
瓜尔佳氏好谋算,无论苏媪供不供出她来,这一局自己已是必败无疑。
福晋扯了扯唇角,与其等着苏媪被迫屈打成招——诚然苏媪对她忠心?耿耿,可生死关头却是什么都顾不得?的——倒不如她自己出来认了这黑锅,还能落个敢作敢当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