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半弯明月悬于空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落进屋,床榻上的人一如前几晚一般酣睡着。
这几日柳殊刻意检查过,再加上那晚记忆的空白,等待了几日,她内心的疑虑不减反增。
屋中未点灯,此刻唯一的光源便是天边的银月,清辉与?阴影的交错间?,窗外,白日里清晰可见的池水也变得影影绰绰。
更不必说?屋内,窗纱的遮挡下?,月色更削弱了几分?光晕。
万物静默,柳殊躺在榻上,一丝睡意也无。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可那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居然更重了。
甚至于这两天,她又想起了闻初尧。
只不过这一次,她想起的并不是皇宫中两人还算温情的那些画面,反倒是……两人初见时。
他的冷漠,他的自私,以及自己的委曲求全、战战兢兢。
那时两人虽是夫妻,是太子与?太子妃,可究其根本,却并不对?等。
犹如许多权贵夫妻一般,妻子的地位,多是看在丈夫的荣耀上。
每每惊醒,那种似有似无的窒息感都?将她环绕。
柳殊思绪跑远,不知怎的想到了柳淮序。
她托人带的话,他应当已经收到了,可她却没收到回信,想来或许是京城那边眼线多,盯得紧。
可下?一瞬,柳殊又无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
拿过去的情意挟恩图报,求他帮自己离开皇宫,离开新帝。
不知……若是闻初尧知晓了这件事的真相,又会?怎么对?待他呢?
闻初尧既然请了道士入宫帮她招魂,又力?排众议以皇后之礼将她下?葬,想来……应当也是有几分?不舍得的吧?
不舍得她这么一个逆来顺受的妻子,胆大包天,未经他允许就离开了。
说?到底,她是被认作他的私有物的。
那么……他又会?怎么处理柳淮序呢?
处理这个…帮助他的私有物逃跑的人。
想着想着,柳殊猛地有几分?不敢再往下?深思,缓缓阖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按捺下?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极想法,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
只是这几日白天要去铺子里忙,心中惦记着使儿,眼睛都?有些熬红了,连带着精神头也不大好。
正有几分?昏昏欲睡,窗棂处却骤然传来一阵声响。
仅仅一瞬,动静也很微弱,可柳殊本就疑惑着,如今想法得到验证,自然是立刻清醒了。
只是面上,她仍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