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在看她,女孩儿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缩回门框后面去了。
这里应该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卧室,桌子上放着梳妆用的铜镜。
丘严通过铜镜看到了自己的脸,是幻境中那孩子的样子,眼神凶悍,目光凌厉。
他现在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哭不闹,任凭母亲把自己搂在怀里,显得异常乖巧。
这段记忆戛然而止,下一段记忆几乎是无缝衔接,这时候的小男孩儿和刚才扒着门框的女孩儿一起坐在房间里。
此时的他已经穿上了喜服,而女孩而身上却是极其地素净,只有头上用红绳绑了头发。
他的母亲这时候穿上了嫁衣,喜服鲜红,似是用鲜血浸泡过一般。
“你要乖,要听话。”
女人葱根般的手指已经出现了裂痕,他看见妈妈手腕处新鲜的勒痕,伤口是鲜红的,还没有变成青紫色。
这明显是用藤条抽出来的。
丘严皱了皱眉头。
“听妈妈的话,好吗?”女人把他抱在怀里,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她听上去十分难过,“是妈妈对不起你,等到了阿鼻地狱我一定向阎王爷清算我的罪状。”
“是妈妈对不起你。”
新嫁娘的仪式
“妈妈别哭。”丘严听见自己这样说,“我听话。”
“我很乖,我不会搞砸的,妈妈不难过。”
新嫁娘用力吸了吸鼻子,今天是她嫁进来的日子,她不可以哭。
脸上的脂粉是没有人来给她补上的,不能让老爷看见她脸上有泪痕。
“乖……乖……”
女人紧紧抱着他,浑身都在颤抖。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着,三个人映在墙上的影子不断融合,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两个人。
“时间到了。”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而提着灯笼走进房间,叹了口气轻声唤道,“该走了。”
“好……好……走,我们走了。”
女人拉起小男孩儿的手,却被孩子躲开了。
“妈妈别牵我的手,别让别人看见了。”小男孩儿乖巧地站在女人身后,“妈妈走慢一些,等等孩子就好。”
“好……好……妈妈慢些走。”
女人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丘严看见她捏在手里的帕子已经被绞烂了。
——————
路很黑。
明明是不小的宅院有喜事,但是整个府邸里面没有挂上一盏红灯笼,甚至没有多点几盏灯。
就算新娘是第二次嫁人了,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能风风光光从正门抬轿进来,但是来接新娘的竟然只有一个小丫鬟,这也未免太草率了。
应该是白天刚下过雨,青石板上的苔藓更加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