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他们,周洲怎么会躺在这?
情绪变得容易分辨了,姚文拉住邱裕的领子抹着眼泪说:”医生怎么说?怎么说?“可是邱裕没能给出答案,下一秒她已经被周伟忠拉扯住了。
“我的女儿被你带走后就进了医院你还好意思说?”真是荒唐,女儿生死不明,周伟忠竟然还有心思讨论是谁的错。邱裕觉得自己也荒唐,她竟然还能指着周洲的父母,明明是她自己,是她没有照看好周洲的啊。
白衣天使过来打岔:“嚷什么嚷,嚷什么嚷?!病人家属跟我过来。”
在手术室外带着的时间是难熬的。对于邱裕来说这是第一次,坐在医院里等待一个生死的结果。邱裕不敢想象结果,那是腹部啊……。小肠,肾和腹主动脉,还有可能造成并发症的严重感染。曾经试听法医学课的她听过,腹腔里的脾脏一旦破裂就会大出血引起休克,而腹主动脉,一旦捅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毕竟不是医学生,她判断不了周洲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在这外面等待。
“休息一会吧。”卫齐看不下去了说道,他伸手揉揉邱裕的头。却发现邱裕正望着自己愣神。“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家的话,在这睡一下也好啊。”
回过身的邱裕摇头。“不敢睡,不能睡。”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周洲腹部盛开的红莲。
“那我去给你买的吃的喝的?我怕你熬不住。”
邱裕还是摇头,卫齐无法只能把邱裕搂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腿。“那起码也躺一下吧。”
手术结束,非亲属的邱裕并没有得到第一手信息,可是即使这样也足够了。
“我去问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幸好送来得及时,但是刀子要是再进去一点就很危险了。”
幸好,幸好。
“我送你回家吧。”
可是邱裕还是摇头。“我想等她醒来。”
苏婉婧和赵奕才坐的清晨第一班飞机,s城没有机场,于是两人在隔壁城市转了车,到达医院时已经很晚了。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卧躺病榻的周洲而是病床旁憔悴不堪的邱裕,甚至第二眼也不是,而是那有些碍眼的周伟忠。对于邱裕这个地地道道的‘外人’带着这里姚文和周伟忠表示很愤怒,可是愤怒并没有什么用,卫齐那身板往那一坐谁也不敢动邱裕半根手指头。
“你个小赤佬给我出去!”周伟忠拉着大嗓门说道。要不是隔壁病床空着,不然还不给人轰出去。
“闭嘴,你吵到周洲休息了。”邱裕克意放低了声音,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姚文也拉扯着周伟忠的衣袖小声地说。“你小声点,孩子都躺上病床了。”
“还不是因为你没教好。”
“闭嘴。”邱裕冷眼一瞪,气息生冷,竟然就真的让周伟忠闭了嘴。
苏婉婧走上前去搭住邱裕的肩才发现她整个人都紧绷着,她方才明白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邱裕有多孤独惶恐。
“没事了,放轻松。”苏婉婧低声说道。邱裕点点头,她也快到极限了,感觉这一天比一辈子都长,经历得比过去二十几年都多。还没等她喘口气,周洲就睁开了眼。周洲躺在床上,睁开的眼睛空洞无神,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才瞬间放大了瞳孔。她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敏捷地翻身下床爬进床底,因为动作过大而被扯掉的输液线在天空中打了一转落下星星点点的液体。
“周洲……”邱裕也急忙蹲下掀开床单,只见周已经躲在床下角落抱着身子摇晃着头,嘴张着发出呜啊呜啊的叫声。那叫声像鸟儿的啼哭,过了许久终于变成了像“电……电……”这样至少带着含义的音节。
谁也没法把周洲从床底带出来,即使终于说动她她也在见到白色大褂时又瞬间缩回去。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周伟忠没有耐心和她虚耗着,捋了袖子就要去把人拖走,手腕却被已经陪着坐进了床底的邱裕捏住了。
“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理解下她?”邱裕也没了耐心,不顾周洲就在旁边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