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信的你的朋友周洲”
一边擦,一边看,可是擦的速度却远赶不上泪溢出的速度。
“想哭,就哭吧。”
有人在她的耳边这样说。她抬起模糊的眼,看见了一张她万分熟悉的脸,那张脸有着她万分熟悉的痕迹,还有已经离去的人的影子。
卫齐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抚开她额前垂下的发丝,心疼地把她的头抱进怀里。“傻妹妹。想哭就哭吧。”
可是她却要紧了牙关。咬紧的牙关,唇上透出的鲜血,抑制不住的泪。
“不能哭,哥,我不能哭。”就算每一个字都带着就要抑制不住的哭腔。
——哭了,就怕她真的回不来了。
医院传回消息,周洲病危。
一次疏忽也不需要,这一次或许就是尽头了。
再也无法抑制,跪在冰凉地方上的邱裕还是哭了,她靠在卫齐怀里哭嚎着像是要用尽一生力气。
当周洲终于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邱裕的状态与她也差不离了。当周洲终于睁开眼的时候,邱裕就那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活着好不好……”对于邱裕来说,这是她最最重要的朋友。
可是她最最好的朋友却是张张嘴吐出嘶哑含混不能理解的音节。
“活着好不好?”
好不好?此刻的周洲,连呼吸都是负担。活着,好不好?
不好,她再也看不清东西,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荒诞的雾气中,暗淡无光。一旦闭眼,她就能看见自己身边充斥的死尸与鬼怪。她开始幻听和幻视,当身体里面的那另一个人对着她尖叫大喊诅咒她结束生命时,她毫不犹豫地就听从了。为什么不听从?她难道还有活着的理由与勇气吗?如果是这个连世上最亲之人都会加害于你的世界还有任何的可留恋之处吗?
一旦周洲有了些微力气。拒绝治疗,拒绝进食,永远层出不穷的自杀方式。邱裕甚至放弃了阻拦。
她要处理的并不只有这一件事,还有周洲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婚姻。
“离婚吧,你们是监护人,帮她提出诉讼。”邱裕找了周伟忠谈判。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那就放弃监护权,让我来做她的监护人”
可是这一次姚文站在邱裕这边。
“放弃监护权。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怎样就怎样吧。”
于是反目成仇。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周伟忠气得笔直冒烟。“凭什么交给这个……”他不屑地扫视了邱裕一眼。“周洲绝不可能交给她,我们家可以养周洲一辈子。我是为她好!只要她病治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