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那把声音的一幕犹在眼前。
是在酒楼,当时韩朗坐在二楼包间,听见有人在楼下大放厥词:“谁说妲己是妖孽,我说她才是封神榜里第一功臣。”
那声音清脆,卷舌味偏重,竟是和刚刚失声的皇帝一摸一样。
韩朗追出门去,楼下却已不见了那人影踪。
“回大爷,刚才那位是西街楚家的公子。”
老板的这一句话就好像覆水,顷刻就浇灭了楚家所有人生机。
是夜星稀,楚家被灭门,韩朗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知道声音的主人叫做楚陌。
象方才双簧里演的那样,楚陌跪在当下,看着满地亲人的鲜血,问他:“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敢问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你和你楚家的罪,就是你这把声音。”当时韩朗俯低,抚他的咽喉,就象抚过一件最最珍贵的宝器:“从今往后,你没有名字,不复存在,存在的就只有这把声音。”
楚陌当时眦目,眼里烧过流火,还是个磊落意气的少年,骨子里和今日的林落音有些相像。
“陌上菊花开。”想到这里韩朗失笑,手指抚过身侧华容脸颊:“耽美九洲同,华总受你这对对得绝好。”
华容立刻咧嘴,美呆,露出满嘴大白牙。
如果他真是楚家的人,曾经目睹那一幕,见过楚陌是怎么被开菊花,那他定力的确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只还只是猜测。
韩朗在等,等流年归来,那么一切猜测就可以得到证实。
又过半个月,流年没回来。
京城里的雪开始融化,风也不再料峭,只带略微的寒意。
华容已经大好,能走,只是不能再跑。
对此他还是十分遗憾,跟华贵比手势:“这样戚大人的生意以后就不能再做,他喜欢玩老鹰捉小鸡。”
华贵的心情看来不好,鸟也不鸟他,呼啦啦只顾扒饭。
华容只好趴在桌子,指着桌上碗碟:“干煸四季豆,干炒牛河,干锅豇豆,华贵人,你明知道我靠后面吃饭,不能吃干的……到底是谁惹了你,你要这样拿我撒气。”
华贵哼一声,咣铛铛收碗:“那你可以叫王府的厨子做给你吃,反正你现在当宠。”
“叫……叫了等你劈死我?”华容撇嘴,愤愤比手势,亦步亦趋跟着他。
跟出厨房后又跟出院子,华贵一回头他就看天,乌金扇子扇得飞快,一点也不心虚。
果然,跟到最后跟进了流云的别院,华容咧嘴,心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惹华贵人生气的果然是流云。
流云已经大好,这阵子正在演练阵法。
演练阵法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请了个帮手,给他打下手跑腿。
请帮手也就罢了,可这帮手偏偏还是个女的,眼眸黑漆漆,嫩得能掐出水来。
反正华贵是看见她就生气,就想回去给华容做干的。
“怎么还在摆这个,摆来摆去也学不会。”一见面华贵就翻眼,意思是一万个瞧流云不上。
流云于是叹口气:“阵法最好是有人实验,可是这阵法有危险……”
华贵的眼立刻放光。
“主子!流云大侠说,阵法要人实验。”
华容打跌,咬牙切齿,比手势:“干吗叫我,难道我的命就不值钱。”
“被男人上死还不如阵法憋死,这叫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