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已经成了一个疯子了,一个歇斯底里,看不得别人好的疯子。但就是这个疯子,要把她心中最美好的爱情城堡,一寸寸打掉,直到变成一片废墟瓦砾。
她不能够再留在这里,再在这里逗留。迟一秒,干涸的泪腺都要再涌出眼泪来。
不行,已经丢过一次脸了,不能再丢第二次。她不想在公共场合之下哭。
周萱放开周玉琢的头发,抓起桌上那只录音笔,笔直地朝外走。
背后,传来了周玉琢的喊叫。“你就承认吧,你配不上梁津,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以为他真的爱你?”
周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推开酒吧的门,一步步走到玛莎拉蒂前,再打开车门的。
车门合拢,她强撑着的一口气也终于耗尽,脊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趴在方向盘上,就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筋骨也被抽走了。
今天的月色,像冷而凉的露水。而梁津的声音甚至比露水还要冷。女孩忽然发现,她手里还握着那只录音笔。明明录音笔是银白色,却好像能将她灼烧,将心都烧成灰烬。
女孩颤着手,将录音笔丢进了花朵包包的夹层深处。
这年的早春,格外缺少水汽,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似乎能将人的鼻腔黏膜都吹得皲裂。女孩吸了吸鼻子,原本湿润的鼻腔一片干燥,泛起让人难忍的疼痛。
忽然,女孩想起了一处关键,殷商屿。为什么那次她在乐乐动物园坐了殷商屿的车,梁津会如此生气?其实,梁津他是什么都知道的吧?
但他却什么都不肯和她说。他为什么不肯和她说?难道潜意识里,他也认为,她就像那只小白猫一样,只配被宠着,被爱着,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她舔舔干裂的唇,直起腰,掏出手机,拨通了徐正阶的电话。
*
此时,新加坡机场。徐正阶正亦步亦趋跟在梁津背后。徐正阶眼见着总裁进了一家纪念品商店,正要跟进去,忽然手中手机响了起来。
定睛一看,却是夫人打来的。徐正阶站在商店门口,按了接通键。
“喂,夫人,总裁现在在新加坡,赶最近一班红眼航线,预计明天早晨能落地……”徐正阶话还没说完,却被周萱打断。
“徐叔,殷老爷子过八十大寿的生日那时,殷商屿是不是在我的酒杯里下了致幻剂?”
夫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很轻,沙哑。像一片枯折的要破碎的落叶。
徐正阶愣了愣。这好端端的,夫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是,夫人,但是您放心,总裁已经私下里解决过这件事了。”徐正阶只能据实回答。
不料,那边应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徐叔”,便“喀”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独留徐正阶在这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坏了,夫人该不会是因为被瞒着这件事而不开心吧?
想到这里,徐正阶赶紧钻进商店里,想把夫人的来电告诉总裁。不知不知觉中,在徐正阶心里,所有和周萱有关的信息,都值得被划分成一级情报,要早早地报告给总裁了。他可没忘记,那次夫人险些消失在大雪封山的板栗坪,总裁有多绝望,一个人开着车狂飙120迈上山,只为了早点接近夫人的所在地。
这是新加坡国立动物园的纪念品商店。琳琅满目的动物玩偶,从天花板一直垂落下来。玩偶的种类多样,看得出这些玩偶分别代表一种动物,徐正阶勉强辨认了老虎、斑马、狮子等热门动物,别的都认不出来。
逛商店的人并不少,但梁津的背影很好认。他脊背挺拔,腰宽肩窄,简单的白衬衫和jsg黑西裤,穿在他身上有别样的性感,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此时,他正站在放置河马玩偶的木架前,拿着两只玩偶在比划着。
男人身量很高,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着滑稽丑萌的河马玩偶,脸上有淡淡的疲倦,唇角却是微微翘着的,一双凤眼中有期待……
不少路过的女乘客,都被这一幕吸引,不由得对他进行脑补。这样英俊成熟的男人,也会来挑玩偶。他挑玩偶时还笑——这玩偶一定是挑给他心上人的吧?是哪个姑娘,这么幸运当他的心上人?
徐正阶不停地对着女游客们说“借过借过”,终于挤到梁津面前。
梁津握着两只玩偶,放到徐正阶面前,给他看。
“徐叔,你觉得小萱会喜欢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