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吻了下她的眉心。
秦宸章终于睡去。
青黎把衣角从她手里拽开,走到外间,打开门。
蓿瑛被冷风吹了半夜,身体都?微微僵硬,被郑意诡异的嘱托惊吓的心脏也提在半空中僵着,蓦地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青黎声音平静,说:“带殿下去清洗吧。”
蓿瑛看?了下屋内,抿唇,没敢问,只俯首:“是。”
青黎又问:“郑意呢?”
“她,”蓿瑛动了下肩膀,感觉骨头咔吱咔吱的响,她说,“郑意出……”
“叫她来见我?。”青黎打断她的话。
蓿瑛飞快地观察她的表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在微微停顿后,给身旁的人下指令。
青黎等她说完才侧身,蓿瑛从她身边擦身进去,闻到她身上还?没完全散开的味道。
内间的烛火燃了大半,金色铂纸包裹的底座上沾满了蜡,像哭泣后的眼泪。
秦宸章的头发全散了,迤逦地铺在软枕上,衣衫和钗簪堆在床里侧。
她像是很累,疲惫不堪,但睡得却不安稳,眉心轻蹙,脸蛋还?在发红,身体蜷缩。
锦被盖着她大半个?身子,胳膊或许因为身体残留的热探出来,嫩藕一般,胸前也不免漏了些。
蓿瑛看?见她锁骨下如痧般的红,殿下的肌肤细嫩,足够白皙,倒显得那些红格外明显。
郑意过去的时候,青黎正坐在外间喝茶。
富丽堂皇的公主之所,烛火摇曳,在所有的金银瓷器上映出鎏金般的光。
青黎却还?是一身她晚间去请时的衣裳,月白染青,窄袖束腰。
郑意跟在秦宸章身边很多年,深宫之中,为她遮掩、打马虎眼是常态,生死之间遑论欺骗,可面对青黎,却不忍,也不敢,总觉得那些谎言在她面前拙劣,说出来都?可笑。
她动动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青黎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轻磕,抬头“望”她,率先道:“殿下中的什?么药?”
郑意说:“春恤膏。”
青黎伸手:“给我?。”
郑意没说什?么,转身往里间走,走到榻边,把那瓶子从缝隙里面勾出来——秦宸章之前扔的时候,青黎没发现,郑意却看?得清楚。
青黎对她的举止也没怎么惊讶,接过瓷瓶后,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
郑意伸手想阻止:“别……”
她话没说完,青黎便?将?瓶子移开。
凝神,心中默念了几种成分:麝香,鹿茸,丁香,香附子,蛇床,紫梢花……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么凶猛的春药,”青黎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把瓶子合上,放回桌面,“而且催情之物?多有致幻效果,无论事后如何排解,对人体心脑、肾脏都?会产生副作用。她又是初次,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对这些东西生出依赖。”
郑意已经怔住,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