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顿觉狐疑,“自从姝儿疯了以后便没来过我这,怎么想起?来这里找人了?”
细辛未语,只是面露担忧。
贺兰香反应过来,皱眉看细辛,“等等,姝儿她?不?见了?”
细辛点头?,“今早上发现不?见的,已经?找了一整日了,哪里都不?见人影,这才?来问主子。”
贺兰香沉默下?去,短暂怔愣过后抬手道:“扶我起?来,我去谢府走一趟。”
“我那原本不?过一句玩笑,谁知她?竟听到心里去了,”王氏泣不?成?声,朝贺兰香哭诉,“她?是我的亲骨肉,得了疯病我比谁都着急,昨夜也是真的被她?愁坏了,一时昏了头?,才?对她?说出冲喜之?言,怎知她?疯了性子还那般烈,说走便走了,这可让我和?她?爹怎么活啊!”
贺兰香将王氏安慰半天,见夜幕低垂不?好?多留,便告别回府,临走免不?了又是一番劝慰。
王氏哭到走不?了路,只好?安排婆子送客,一路到了大门外,贺兰香要上车,有名小丫鬟凑上前搀扶贺兰香,趁无人察觉,将一纸书信塞到贺兰香袖中,极小声道:“夫人,这封信是我们姑娘吩咐奴婢交给您的,请您务必亲启。”
贺兰香虽错愕,却也并未大惊小怪,默默将袖中书信攥紧,不?露声色地瞥了那丫鬟一眼,便进了车厢。
待贺兰香坐好?,车毂转动?,她?取出书信,展开细看。
“嫂嫂,我走了,不?必担心我,我纵是死也不?愿草草嫁人遭受摆布的。事发至今,我百口?莫辩,不?知该和?谁说,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疯,那日夜里在提督府,我亲眼见到——”
贺兰香蹙眉往下?继续看着,突然眼眸大睁,拿着信纸的手开始发起?抖,呼吸亦跟着颤然。
“主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般白。”细辛担忧道。
贺兰香未答,只是牙关紧咬,两眼定定看着纸上字眼,攥着信的手越收越紧,指尖力透纸背。
“改道。”她?沉声道,“去提督府。”
。
“回姑娘,整个府上都?找遍了,未有四公子的踪迹。”书房中灯影忽明忽暗,丫鬟小心汇报道?。
王朝云坐在阴影中,眉头紧锁,将手中茶盏放下,道?:“接着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王元瑛位于案后,下巴胡茬明显,全无昔日意气风发,显然在为王延臣被俘而谢折逃脱一死?还出征前往辽北苦恼,闻言不耐烦道:“三妹何必理他,浑小子不知上哪惹祸去了,疯够了自?己就回家了,管他作甚。”
王朝云轻了声音,颇为苦口婆媳道:“长姐如母,如今娘不在了,爹又不在身边,理应由我管着他,再说天色都?这般晚了,按照往常,四弟无论到了哪里逗留,此时都?早该回家了,让我如何能不担心他——”
话音未落,门外忽现嘈杂,兄妹俩还未回神,门便被一把踹开,贺兰香遭众多护卫簇拥,提着把轻刀大?步入内,浑身杀气腾腾。
她?未置一词,进门便将刀架在了王朝云的脖子上,两只如盛秋水的眼眸此刻满是杀机,死?死?瞪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娘,是你杀的?”
王朝云面无表情,静静瞧着贺兰香强压怒火的样?子,风轻云淡道?:“夫人在说什么,小女听不懂你是何意思,你说我杀了你娘?可?是,你娘是谁啊?”
王朝云哦了声,恍然想起的样?子,轻勾起抹笑?意道?:“那个青楼里的鸨母么?”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贺兰香压制不住恨意,手下一沉,便要用刀结束王朝云性命。
王朝云便如受惊白兔,突然便软了神情,朝尚在呆滞的王元瑛高呼一声:“大?哥救我!”
王元瑛起身冲去,徒手抓住刀刃,怒视贺兰香道?:“三更半夜带人闯提督府,你又想干什么!”
贺兰香被这一吼,眼眶顷刻泛红,瞥了眼躲在王元瑛身后的王朝云,冷声道?:“我想干什么?你应该问她?想干什么,杀一个不够,连将她?抚养长大?的人都?能杀害,你们的眼都?瞎了,竟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养在身边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