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瑛目露惊诧,却是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娘并非因病亡故,而是被云儿杀的?”
王朝云立刻道?:“大?哥休要听她?含血喷人,世?上凡事都?要拿出证据,贺兰夫人说我是杀人凶手,总要有些依据拿得出手吧,何必红口白牙污人清白!”
贺兰香冷嗤了声,“依据?”
她?看向王朝云的眼睛,双目锐利如锋,“你连亲生母亲尚能杀得,何况养母?姝儿是怎么疯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么?你若不认,不如现在便让人将填在池子里的土刨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周氏的尸体!”
王元瑛的神情渐有松动,再看王朝云,眼眸中便有怀疑之?态,低声道?:“三妹,你跟我说实?话,周氏究竟是去南边了,还是已?经死?了?”
贺兰香之?言太过危言耸听,他是根本不愿相信的,但一个人若连生母都?杀,天下恶事便没有干不出来的了。
王朝云眼睫震颤,却又强作镇定,一副蒙受冤屈的样?子,并未回答周氏是死?是活,而是冷冷看着贺兰香,对王元瑛沉声道?:“大?哥若真?信她?,不如现在便一刀杀了我,也好证明我的清白,以慰娘的在天有灵。”
王元瑛未言,眼神依旧狐疑,打量着王朝云说话时的神态。
贺兰香怒斥道?:“事已?至此你打算装到何时!不是要依据吗,现在去把池子里的土弄走,你若清白,里面自?然空无一物,否则你觉得你此刻所言,还有谁会信你!”
“我相信三妹。”
门外乍然传来一记声音,贺兰香转头,正对上一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
王元琢身着常服,身形消瘦许多,两颊隐有凹陷,再没有昔日多情公?子的温润样?子,瘦削的两肩成了两把陡峭的剑,撑起一副年轻躯体。
他黯淡无光的眼眸看着贺兰香,淡淡道?:“贺兰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三妹杀了周氏和我娘,可?在周氏离府那日,我亲眼见三妹始终在前面迎接宾客,未曾离开过,哪里来的时间去杀周氏?”
贺兰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该震惊还是该困惑,她?想过王元瑛会为?王朝云百般辩解,但没想到中途还会杀出一个王元琢。
“你是在为?她?作证?”贺兰香看着王元琢的眼睛。
王元琢:“是,我在为?她?作证。”
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周氏,不是她?杀的。”
王元瑛松一口气,将握在手里的刀松开,打起圆场道?:“好在有二弟为?三妹做主,误会解开便好了。”说完下意识去看贺兰香。
贺兰香面色发白,定定看着王元琢撒谎的样?子,忽然自?嘲发笑?,手里的刀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
她?一步步走到王元琢的面前,说:“有个能当?上皇后的妹妹,就那么重要吗?”
“比自?己的亲妹妹重要,比自?己的亲娘也重要。”
贺兰香苦笑?摇头,“你们王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抬腿离开,再未对留下的三人多看一眼。
王元琢转头去看贺兰香离开的背影,神情冷淡不变,垂眸时,眼底痛色强烈。
凉雨殿。
因惦记贺兰香还有一月便要临盆,李萼特地命工匠打了个长命锁,交给贺兰香时望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未免感慨,“如今正值兵荒马乱,天下久不太平,但愿这把锁能庇护这孩子平安一生,顺遂如意。”
贺兰香接过长命锁,却忽然对李萼下跪。
李萼惊诧,亲自?起身去扶,“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