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朱颐回到后厨,咂摸了一会儿,忽地一拍后脑勺,“不对啊,如玉怎么知道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吃了苦?”……还能知道老人家有乡愁?
东家和县太爷交好,因此那位老太太的事,朱颐是知道一二的,那位县太爷是寒门出身,幼时家中为了供他读书过得很不容易。可如玉遭了山匪流落到东篱镇,又失了忆,哪里就能知道这么多了?
朱颐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谈笑声、孩童的追逐笑闹声,交织成一团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此时的赵重衣却没有心思细赏这人间烟火,这会儿纪承锦应该已经在家中等着她了,舒小满在他手中,她自是要去会他一会的,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先拖住相公的脚步,毕竟她和纪承锦每回见面那场面都不大好看,这回更不会例外。这新婚燕尔的,她实在不敢想自己万一暴露了真面目,相公受不住可怎么办……毕竟如玉斯斯文文的,和她这个武夫不一样。
好在她向来谨慎,在见到那个疑似纪承锦的背影之时就留了后手。
这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走了将近有一半的路程,赵重衣估算着这个距离往返应该够她先行回去一趟了,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周温然看向她。
赵重衣抬起空荡荡的手腕给他看,“相公,我好像把镯子忘在云来楼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去取一下?”
周温然不疑有他,点头应了,“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急,往回走也很长一段路呢,我慢慢回去,一边走一边等你。”赵重衣很是体贴地道。
周温然笑了笑,道了一声,“好。”便转身走了。
赵重衣目送自家相公折返回云来楼,待他走远了些,她闪身走进一条巷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在无人之处更是飞身上了屋顶借道而行,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到了西街。西街人多眼杂,不方便飞檐走壁,赵重衣一路小跑。
正跑着,身后忽地有人叫了她一声,“娘子。”
赵重衣微微一僵,停下脚步转头一看,便看到自家相公正坐在马车上看着她……端的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你走得这样快做什么?”周温然跳下马车,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你快。”
“我怕你等得急了,便租了一辆马车。”周温然说着,从袖袋中拿了取回的银镯递给她,“物归原主。”
赵重衣拿着手镯,快被自己蠢哭了……
“走累了吧,上车吧。”周温然很是温柔体贴地道。
赵重衣觉得自己好像更蠢了,虽然知道如玉不可能是故意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上车是不可能上车的,离家本就没有多远了,上了马车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赵重衣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前方一个人头攒动的铺子上,那是一家老字号的糕饼铺子,名叫甜意坊,在东篱镇十分出名,几乎每回看到都排了很长的队伍,她眼睛倏地一亮,一指前头那排了长队的糕饼铺子,“相公,听闻那一家的九层糕非常好吃,正好路过,不如我们买一些回去吧。”
周温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处人头攒动的糕饼铺子,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在这边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用着急,毕竟排了那么长的队呢……”赵重衣现在对这句去去就来有点阴影了,不过方才他可以租马车,这么长的队伍他要怎么去去就来?
赵重衣看着他走到队伍的后面,稍稍后退两步,正准备趁机先回去,便见他并没有乖乖在后面排队,而是越过人群,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不知道和那个排在最前头的的人说了什么,便见那原先排在最前头的人走出了队伍,他直接占了人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