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在提醒她应该给他买衣服了吗?
赵重衣定定地看着那个过于夸张的大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到这会儿她已经可以确定昨天晚上相公带她去那个小酒馆并不是巧合了,他应该是看到她和郑子昂在那个小酒馆碰过面吧,如今她顶着舒小满的身份,而几乎整个东篱镇的人都知道郑子昂中意舒小满。
但这会儿很奇异的,赵重衣并不会因为被他发现了她偷喝酒而慌张,大概是因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吧,毕竟这会儿偷喝酒已经小意思了,她每天都在身份暴露的边缘反复试探呢……不过更有可能的是相公的态度让她有了许多的底气,她知道相公不会因为她偷喝酒或者食量过大而被吓跑。
赵重衣笑眯眯地拿指头抠了抠衣服上的破洞,所以她相公不是在酿酒,他这是在酿醋啊。不过相公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呢,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中他就自己默默一个人开始酿醋了吗?
原来她的相公是个醋坛子啊。
赵重衣把破了一个洞的衣物放回原位,转身去洗了澡。
周温然踏进房门的时候,便看到已经洗漱完毕换了寝衣的娘子正坐在床上看书,听到他进门,他的小娘子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长发披肩,寝衣微敞,露出一小截白皙漂亮的锁骨,此时,她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一双清澈的眸中全是他,这一瞬间周温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美人乡是英雄冢了,他的视线从她的脸颊缓缓下滑,落在了她微敞的衣领上,一双总是淡漠的眼中冒出了火星子。
然后,便听他的小娘子小嘴一张,道:“相公,我们来看书吧。”
火星子“啪”地一声灭了。
周温然藏书丰富,也是爱书之人,所以殷木给他布置新房的时候给按了个书架,也算投其所好了,但这会儿他觉得这书架着实有点碍眼,书架就应该放在书房啊!放在卧室干什么!简直误人子弟!
但是面对自家小娘子单纯又招人的笑脸,周温然能怎么办呢,在娘子眼中他可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他当然只能微微一笑,很是温文尔雅地颔首,“好,等我先洗漱。”
他拿了寝衣去洗漱,经过床边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床上那件破了个洞的竹青色袍子,那袍子还完完整整地叠放在那里,并没有人动过,看来娘子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呢,周温然蔫蔫地去洗漱了。
待他洗完漱出来,走到娘子身边坐下,准备认命地陪她看书的时候,便看到娘子笑眯眯抬起手上的书,“相公,我们今天从这一页开始,好不好?”
周温然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本避火图么,他眼里的火星子“啪”地一声又燃了起来。
“好。”他道,声音微哑。
赵重衣忍不住笑着滚进了他怀里,两只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她贴着他的耳朵,笑眯眯地同他咬耳朵道:“相公,明日回门之后……我们去买衣服吧,我方才看到相公的衣服都破了呢。”
周温然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头吻住她柔软馥郁的唇,让她不能再说这些令人着恼却又令人欢喜的话。
赵重衣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然后便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探入了她的衣襟,那手掌在她肩头的伤疤上停留了一阵,细细摩挲着,她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没有睁开眼……若此时她睁开眼,便能看到她向来温润如玉的相公眼中一闪而过的煞气。
周温然知她曾被山匪掳去,还摔下山崖落了一身伤,此时触到她身上留下的伤疤,他就觉得那该死的刘川还是死得太过容易了。
“疼不疼?”周温然忽然问。
赵重衣抬眸看了他一眼,洞房花烛那夜她落了帐子,又刻意遮掩住了身上的伤疤没让他瞧见,但今晚不知怎地,她不大想遮掩了,许是因为……明天就是回门日了吧。
“疼不疼?”他又问了一遍。
赵重衣笑了,摇摇头,“早就好了啊。”说罢,勾着他的脖子再次贴住了他的唇。
周温然立刻无暇多想了。
而这个时候,赵南秋趁着夜色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家门,她今天被迫挖了半天的坑,手都快起茧子了,将军交代下来的任务却还没有进展。
赵南秋虽然看起来性子粗莽了一些,却是个追踪的好手,再者她本就是一路跟着纪承锦来的,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还未等她继续追查下去,便感觉似乎是被人盯上了,她一想起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没发现身后还跟着条尾巴,一路把杀手引来了就十分懊恼,只是在将军面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会儿她感觉到身后又跟了一条小尾巴,简直是出离愤怒,这是瞅准了她好欺负是吧!
赵南秋决定给身后胆敢跟着她的尾巴一点教训。
半个时辰之后,孙修成被一群半老徐娘团团围住,宛若落入狼群的小羊羔……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是跟着那个便宜表哥出来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离夫人远一点的,怎么会陷进这个土娼窝。
待他好不容易脱身的时候,身上的外袍都被扒了,钱袋也丢了,他站在寒风呼呼的街头,面色又青又白的十分好看。
那个表哥,果然是个狗东西。
但是……他竟然能够发现他的存在,很是了不得啊。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