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样看着我?换了个名字便不认得我了?”周温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赵重衣心道,换了别的什么名字都好说,谁能想到您老人家是周温然呢!这可让她怎么敢认!
“怎么,宁可跟着纪承锦上京,也不愿意随我上京?”周温然见她不肯吱声,表情逐渐危险起来。
赵重衣看着他,陡然间福至心灵。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周温然啊。”赵重衣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我骗了你,你也骗了我,我们扯平好不好?”
周温然看着眼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女人,想着他这一路披星戴月地追来,为她担的惊受的怕,逼着自己狠下心肠……尤其是他听殷木回禀说以为她被挟持,带着赵栋追了她一路,最后发现竟然是她亲自驾着马车远远将他们甩开,他就十分生气!
“相公……”赵重衣拉了拉他的衣襟,“我方才真的吓了好大一跳。”
一声相公,立刻叫软了周温然的铁石心肠,他没好气地挨着她坐下,“怎么,我是能吃人吗?”
您那名声,您自己心里没点数?离吃人也不远了,赵重衣没好气地想着,脸上却是带上了甜甜的乖巧的笑容,哄道:“因为太突然了嘛,如果你一早告诉我,我就不怕了呀。”
“传闻我行事十分狠辣,出手必伤人命,而且不讲情面,不通情理,在京城是个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若是一早告诉你,你怕是早就跑了。”周温然看着她,慢悠悠地道。
赵重衣一下子想起来那是她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这么记仇的吗,真是小心眼!
“那一回我不是见你被天骑阁的人拦住了,担心你嘛。”赵重衣绝口不提那一回这狗东西还串通自己手下演了一出戏,让她误以为他被天骑阁为难了。
这事儿她说,不如他自己想通来得效果好。
果然,周温然一下子想起了那日她冲上来护着他的模样,眉眼柔和了下来。
“相公,早知道你就是周温然,我跑什么嘛,这一路上你不知道我有多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最主要的是,真的好想你啊。”赵重衣晃了晃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诉苦。
周温然被她晃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心道谁说她不会撒娇了,这不是挺会撒娇的么。
赵重衣见他神色松动,再接再厉道:“南秋总说我被你惯得都娇气了,我之前还不觉得,这一回出来自己烤兔子吃,明明以前这样的烤兔子我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但现在简直一口都吃不了……对了,南秋就是邱南,我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又担心自己连累你,让她留下保护你了,她怎么样了?”赵重衣不动声色地问。
周温然看了她一眼,“她发现我的身份,跑了。”
赵重衣悄悄松了一口气,南秋没落他手里就好,正想着,便见周温然矮下身,拉起她的裙角看了一眼,看到她脚腕上被脚铐磨出的红痕,一下子皱起了眉,拿出钥匙,便听“咔嚓”一声,脚铐被松开了。
赵重衣愣了一下。
“疼不疼?”周温然轻轻抚了抚她的脚腕。
赵重衣抿了抿唇,明明这个时候应该说好疼来磨他的心肠,但鬼使神差地,她摇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疼。”
周温然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车厢,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盒药膏。
他蹲下身,仔细给她的脚腕上抹了药。
赵重衣定定地看着他,为了方便上药,他曲膝半跪着,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的头顶和前额……他的发丝很软,听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很好,她的头发就很硬,义父就说她看着好说话其实是个爆脾气。
她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这个时候他仿佛又不是周温然了,而是她的相公,如玉。
“想吃什么?”周温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问。
赵重衣一下子回过神,“我们在赶路,也方便做吃的吗?”
“赶路有赶路的吃法。”周温然道。
“相公好厉害。”赵重衣弯了弯眼睛,很是捧场地道。
被表扬了的周温然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又很快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