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陆玖忽地看向赵栋的床铺……血腥味是那里传来的,若是赵栋解决了杀手,这会儿应该示警才对,为什么会悄无声息?!陆玖提着心快步走到赵栋的床铺前,便见赵栋躺在床上,面色灰白,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切口,床铺上到处是飞溅的血迹……已然没了气息。
陆玖一脸错愕,赵栋身手不差,为什么竟会悄无声息地被人割了喉,就在他一泡尿的功夫?!陆玖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这才感觉胸口的憋闷散去了一些,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看着那略显暗沉的血色……果然是中毒了。
难怪赵栋会毫无反抗地被割了喉,若非他酒瘾犯了晚上没吃几口,许是这会儿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地被割了喉的,也有他一个。
陆玖额前青筋毕露,他拔出了床头的长剑,紧紧地握在手中,提剑便奔了出去。
那杀手大概是有恃无恐,完全没有要遮掩行踪的意思,陆玖顺着一路殷红的血迹追进了另一个房间,他破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正欲欺身上前,故技重施对床上躺着的人下手。
陆玖一下子红了眼,仿佛看到了赵栋被杀的场面,他上前一步,出剑极快,一剑便将那黑衣人捅了个透心凉。
杀人者被杀也不过是在一瞬间,陆玖一脚将那被他一剑断了心脉的黑衣人踹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是头一回出京办差的元兴,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年少气胜很是立了几桩功劳,这才有了跟着阁主出京办差的机会,这会儿他正无知无觉地躺着,丝毫不曾发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陆玖上前探了探他的颈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他皱了皱眉,听到隔壁传来响动,他心中一提,忙匆匆赶去了隔壁。
陆玖不知道杀手来了几人,也不知除了他还有没有清醒着的天骑卫,因此并不敢打草惊蛇,打算逐个击破,他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床边正准备下手,陆玖刚要上前,却见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被击落了。
“你要干什么!”一个声音低低地响起,满含着愤怒。
陆玖稍稍后退一步,这个声音……是殷总旗。
“殷总旗不要忘记答应我家大人的事,不该插手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为妙。”那黑衣人面含讥诮,开口道。
“你只说要赵重衣的命,为何要对天骑阁的人下手!”殷木怒道。
他欠那人一个人情,答应了要替那人办一件事,那人说不能让赵重衣活着进京,他利用阁主的信任在今晚的饭食中加了会使人昏睡的药物,为了取信于阁主以及事后不被怀疑,晚间的锅子他也吃了,只是吃得不算多……因此听到外头异常的响动,他挣扎着下了床。
却没有料到……他竟然看到那人派来的杀手眼也不眨地取了他手下一名天骑卫的性命!
“赵重衣若是死在你们手上,你们怎么对皇帝、对天下人交代?若是天骑阁也死伤惨重,到时候便说赵重衣负隅顽抗,和你们阁主同归于尽了,岂不妙哉。”那人含笑道。
殷木听明白了。
那人不仅仅想要赵重衣的命,也不打算放过天骑阁。
殷木惨笑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了心窍,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提剑便将眼前这胆敢口出狂言之人捅了个透心凉。
然后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玖。
殷木猛地僵住,“你……”
为什么还醒着,又听到了多少……
他忽然有些不敢问。
“该听的不该听的差不多都听到了。”陆玖扯了扯唇角,“酒瘾犯了没什么胃口,晚上锅子吃得不多,不然这会儿应该已经和赵栋一样死透了。”
殷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赵栋……死了。
是因为他。
“你下的什么毒?”陆玖问。
殷木面色一白,“是使人昏睡的药,于性命无碍。”
“问题是这会儿叫不醒他们,就于性命有碍了。”陆玖嘲讽了一句,又问:“可有办法叫醒他们?”
殷木扔了一个小瓷瓶给他,“放在鼻端一嗅便可,只是……体力没有那么快恢复。”
陆玖接过小瓷瓶,又问,“杀手来了多少?”
殷木握紧了手中的剑,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
陆玖面色冷了下来,“我们需要一个个将人叫醒,不管杀手来了多少,都得在他们动手之前留下他们的性命,否则死的就是被你毒躺下的天骑卫。”他说着,盯着殷木,慢慢退了出去,直至出了房门,才掉头直奔下一个房间。
……这是在防着他。
殷木惨白着脸,掉头与他兵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