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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在殷识疑抬头的时候谢微白就有所感觉,但他即使看向自己这边也还有钟幸挡着,并不能看见自己。但他没想到殷识疑为了领路脚步比他们快了几分,于是他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但这并不算什么。谢微白懒懒地在殷识疑面前收回看着钟幸的视线,眼神一定不定地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发生和殷识疑半分视线交接。理直气壮地仿佛从来没有偷看过钟幸。

殷识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嘴里说着的话也停了下来。钟幸原本听的好好的,殷识疑乍一下停顿,不再开口他觉得很奇怪,看向殷识疑询问道:“你方才说出了事的百姓他们说是从哪里离开宛泽的?”

他话正说着,嘴比脑子快,一下子就顺着说出来了:“……花娘子庙。”

钟幸忽然拧了拧眉头:“花娘子庙?地方县志可有记载?”

久未开口的江裕树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他解释道:“宛泽县不知多少年前就出了事同外界没了消息,而且宛泽在没有出事的时候也不与外界多有往来,百姓怡然自乐,自给自足。”

谢微白:“朝廷拨下去的县令呢?县志是他们叫人编的,地方户籍县志都是要上报给朝廷的。”

江裕树苦笑:“我们走过了,多少年前我们先在川坨找,后来在定都找,皆一无所获。”

钟幸沉思:“不应如此。到底宛泽也是大殷土地,它那里户籍岂能够说不交就不交了?那里的户籍是何年断的?”钟幸想,或许可以先将那些户籍熟悉,到时候进了宛泽遇到什么事还可以按着户籍上的说明伪装自己,好先打入宛泽内部。

但江裕树接下来的话打破了钟幸的计划,他说:“我所说的一无所获就是没有找到任何和宛泽有关,无论是县志、户籍亦或是与宛泽有关的话本子。”

他神色认真:“我曾行过万里,去找宛泽却未果。但我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其他地方编排话本子有九尾狐,但与云梦泽无关,皆言其来自青丘。当然,这听着没什么。可后来我发现就连川坨编排故事都没有人带上宛泽,即使是它带着各色妖鬼传言。随着时间流逝,在川坨有关宛泽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于如果不是我们发现这些从宛泽出来的百姓早……”江裕树哼了一声,“他们只怕早也忘了自己曾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

钟幸听懂江裕树的意思:“你是说宛泽现在在被众人淡忘,它的入口也让人难以察觉。”听江裕树的话,他定然找了许多进宛泽的法子,但都未果。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们手里有“引路人”,为什么他依旧找不到宛泽的入口呢?

众人脚步停在一院子门口,旁边的守卫替几人打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只是普通的院子。或许也不算普通,钟幸脚下跟着殷识疑一道入了院门,将里头的陈设看的清晰,毕竟……哪个好人家院子里半点绿植都无?

钟幸探出些灵力试探,这才感觉到更深的问题。不对,不是没有绿植,而是这院子里的生机被抽完了,所以生灵无法在此处生长。那这问题可就大了。

在几人都进了院子过后守卫也将门迅速关上,像是生怕看见些不该看的东西。这时候殷识疑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圆环状的白玉,上面还镌刻了各种花鸟草木,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儿,看的人眼花缭乱。这种材质的白玉这样的工艺,是该叫见到的人都不免扼腕叹息。不过很明显殷识疑这块玉不是用作赏玩的,而是把钥匙。

钟幸握住了殷识疑的手,制止了他将白玉环贴上门上缺口的动作。

殷识疑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他只是有些不解:“钟大人是临时改了主意吗?”

钟幸:“或许。”

“或许?此言何意?”江裕树追问,“哪有到了地方突然反悔的,钟大人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

“不然如何?”谢微白哼了声,“你们可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比如江大人你分明手上拿着引路人,怎么找了那么些年都找不到宛泽的入口。又或者是这半点生机也无的院子是怎样产生的?真是好多问题想问江大人。”

这就算是把话挑明了。

殷识疑动了动被钟幸抓住的那只手,他对江裕树点了点头:“说吧。”

江裕树:“你们听了后就必须去宛泽了,就算你们想要临阵脱逃,我也只会将你们抓回来重新塞进去,确定还要听吗?”他和殷识疑并不把希望都寄托在钟幸和谢微白身上,毕竟他进不去,总有人能够进去,他是开赌坊又不代表他是个赌徒。虽然两人话说的漂亮,看着知道的东西也不少,但他不觉得两人一定会进宛泽,。不过看在两人也在杀平治帝里,他可以给予他们一个退身的机会。

钟幸:“都说过要进宛泽,看来江大人还是不信任我和无痕啊,这可不好。你说是吗,无痕?”谢微白没有反驳,显然是认同了钟幸的话。

江裕树眼眸微微一暗,这也就代表了两人是必然要进宛泽了。

钟幸补充道:“还希望江大人事情说的明白点,不然到时候进了宛泽可别让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多么让人心寒啊。”

江裕树:“自然是言无不尽,知无不言。眼下钟大人还是将王爷的手腕松松吧,可别让王爷手腕折了,毕竟人类还是很脆弱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裕树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钟幸依言松开了对殷识疑的桎梏,殷识疑换了一只手拿白玉环,将那只手转了两圈,活动了几下。他方才没怎么挣扎,钟幸也没有死命箍着他手腕,自然没有受伤。

江裕树只是瞥了一眼就看清见了殷识疑手腕上半点伤害也无。钟幸笑脸依旧:“江大人,只要松弛有度哪里会叫人受到伤害呢?”

和钟幸对视的一瞬间,江裕树都怀疑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但是不应该,他绝不可能知道自己和阿簌之间的事情。他抬起眼,眼眸底下的暗光流动:“你懂的倒是多。”

钟幸:“毕竟就与人相处,我或许比前辈熟悉些。”对于江裕树的事情钟幸自然不是一事不知,要真那样也太被动了,不符合他与人相交的标准。

所谓交流合作,自然是要有来有往,你知晓我的事,我自然也要知晓你的事情才公平。不然那可就不能叫做合作了,那叫做傀儡戏。

两人对峙片刻,江裕树最后还是选择了屈服。他确认他知道钟幸的应该没有钟幸知道自己的多。他想: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们都要进宛泽,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在这里和自己博弈片刻罢了。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江裕树讲完了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事还有院子诡异的缘由。在之后殷识疑再次打开门的时候钟幸没有阻止,在白玉环与门上缺口合上后,门上机关发出咔哒一声,白玉环融入门中,不见踪影。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将门出一丝缝隙。

殷识疑推开门,那丝缝隙被拉大,但依旧漆黑一片。钟幸发现外头的光落不进这屋子里,活像是有人用了什么法子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殷识疑这次没有直接进去,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向钟幸露出抱歉的神情:“我不好进去,后面的路就是江大人带二位了。”

“哪里的事。”钟幸也往旁边走了一步,转而看向江裕树,声音拉长,“江大人请。”他站在台阶之上,那种姿态带了些傲慢的意味。

不过能够牵动江裕树神经的只有江簌,也就是他刚才说的话抵着自己和江簌的关系才让他有些失态罢了,钟幸摆这副姿态对于江裕树来说没有任何用。他穿过殷识疑和钟幸之间的通道,没有丝毫犹豫进入了那间漆黑一片的屋子。

钟幸紧随其后,谢微白在将要迈步进入的时候殷识疑拦了他一下。他用一种慈父一般的口吻和谢微白说:“他们不是人,你就不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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