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有一个借口,说是中暑。
梁湛生烦不胜烦,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些毛头小子是装的。
个个龙精虎猛,面色红润,连个风热感冒也没有。
一进卫生所,心思昭然若揭,奔着他所里新招来的助手去的。
一口喊一个水鹊,然后说他是解暑圣手,在世神医,非要人给他看是不是中暑了。
偏偏他这位新助手脾气好,还以为人家是上门来给巩固功课的,仔仔细细地凑前观察对方的症状,望闻问切,然后再认真对比医书上的症状,看看是不是日射病、热痉挛或者别的病症,对比了一遍,才轻声细语地和对方说话。
“你没有中暑。”
水鹊摇了摇头。
坐在卫生所里装病的青年,摸了摸额头,“真的吗?水鹊医生,我真的没有生病吗?我感觉浑身都不大舒坦。”
水鹊眨了眨眼睛,仔细再看了对方红润的脸色,是健康正常的红润,不是大太阳晒中暑导致的。
他不知道,在他帮人看病的时候,对方正痴愣愣地数他的长睫毛。
数着数着,才莫名其妙面红耳赤起来。
水鹊抬起眼,笑道:“没有,你没有生病。”
他对待患者特别有耐心,细声软气,柔和得像杨柳春水,“但是最近天气炎热,下地干活穿衣要尽量穿浅色的,要记得戴草帽,做了一段时间活,需要到树荫底下休息休息。”
青年就眼看着他粉润润的唇瓣一张一合。
眼睛也不带闪烁的。
水鹊满头雾水:“嗯……?”
问他:“为什么突然脸这么红?”
水鹊拿起自己常备在这里的蒲扇,担忧地给对方搧了搧凉。
青年闻到随着凉风送过来的,稠密的甜香,头脑愈发昏沉了。
怎么、怎么有男生又白又嫩,还浑身粉花一样香香的?
梁湛生斜撇一眼那人的痴模样,抬了抬下颌,对卫生员道:“那边那个,估计要昏了,抬到床上去,别一会儿在我的卫生所里摔个人仰马翻。”
卫生员讪笑着,让水鹊让开一些,他把人撂到杉木床上。
梁湛生双手随意折叠起今天的大众日报,是邮递员清早送来的,随手塞到另一边柜子抽屉。
指节分明,指腹捻了捻,清点了用来包中药的白棉纸,偏头,“水鹊?”
水鹊还在担心青年的情况,闻言一转头,“嗯?”
梁湛生道:“走,和我一起去供销社买白棉纸,不够用了。”
“唔……”水鹊犹豫地指了指床上的病人,“那他怎么办?”
梁湛生淡声,“反正死不了,让小陈看着。”
小陈是所里那个卫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