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地笼罩着整个房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
许知月像往常一样依偎在范思本的臂弯,可夜很深了,夫妻俩却一直睡不着。
以往,他们临睡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特别是范思本,扯东扯西,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老爷们儿,在小媳妇儿面前,成了个话痨。
可今晚,范思本明显不对劲,他很沉默,甚至许知月说话,他回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许知月懂他,他心里有事,而且,不是她最担心的如何向尤里交代的事,以她对范思本的了解,他在像他那些兄弟们的后路。
“怎么了?想什么呢?”许知月拿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画着圈。
范思本将另一只手枕到头下,说道:“月儿,我那些兄弟,你觉得哪一个最可靠?”
“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在想,以后我不在莫斯科了,让谁来接手我那些事情。”
许知月轻轻一笑:“你觉得,你那些兄弟,过得了你这关,能过得了尤里那一关吗?”
范思本长叹一声:“只有尽量去说服尤里了,毕竟大市场这边,中国商户占了大头,他若是真找个俄罗斯人来管理,未必会比中国人管得好。”
“哎,实在不行,我走之前,帮兄弟们在大市场找好集装箱,帮他们找些生意做吧。”
许知月披好衣服坐起来,说道:“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家继续留在大市场呢?”
“回国不好吗?”
范思本见
许知月起身,赶忙也坐起来,扯一条毯子裹在她的身上。
“我这些兄弟,好多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那个时候,是一人吃跑全家不饿。”
“这些人,有一些拖家带口地居住在俄罗斯,甚至孩子都在莫斯科上学,汉语都说得不利索了。”
“让他们回国,可能很难适应了。”
许知月明白,大市场从1998年开始,便要开始直转而下,从此一蹶不振,直到2000年代初,被彻底地关闭。
中俄民间贸易的形势,将会发生质的转变,小商小贩随随便便赚大钱的日子,基本上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年代,赚大钱的机会在国内啊!
实在不行,保护好自己的资产,回国贯彻许知月的“买房大法”,跟着许半仙买房,只要他们不乱来,也够他们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范思本不可能预知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他让他的兄弟们继续困守大市场的举措,明显是不合时宜的。
许知远裹着毯子,靠在床头道:“你不觉得吗,大市场如今的状况简直就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你看今年亚洲爆发的金融风暴,泰国、韩国货币大幅贬值,经济一片混乱,这股风暴很迟早会波及到俄罗斯,而且,你也明白,俄罗斯的经济基础更加脆弱,必然难以招架。”
“我分析着,1998年俄罗斯极有可能遭遇一场惊涛骇浪般的经济危机,到时候卢布怕是要像断了线的风
筝,直线贬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