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往,范思本的电话,最晚也不会超过七点半,这一次,七点半早就过去,手机依然是一片死寂。
许知月手捧着电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可那屏幕,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九十年代的手机,就只有一个打电话的功能,别说微信,连发短信都不行。
离约定的电话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许知月脑瓜子里嗡嗡作响,一颗心如同风中的飘萍,不得片刻安宁。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拨通了范思本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长音,却无人接听。
许知月不甘心,再次拨打,而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却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没有任何回响。
随着拨打次数的增加,许知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这五月温暖的阳光下,冷得如坠冰窟。
出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
许知月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的糟糕情况,恐惧和焦虑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她的手机终于响起。
不是范思本的手机号码,但显示是一个莫斯科的座机电话。
是范思本吗?
他为什么要用座机打电话?
“喂……”
来不及想太多,许知月迫不及待地摁下接听键,声音无法控制,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月儿……”
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许知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终于决堤而出,短暂的喜悦之后,担忧之
情弥漫上心头,范思本用座机给他打电话,这不正常,一定是有事发生。
“月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刚才一直没有时间,我的手机,有可能被监听。”
“我好不容易,在街边找个公用电话打给你。”
电话那边,范思本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谁?睡在监听你的电话?”许知月着急地问道。
“尤里吗?”
“不,不是尤里,尤里出事了!”范思本说道。
许知月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重重地砸了下来。
范思本终于还是被尤里,拖进了权力争夺的漩涡之中,如今,他想放弃在莫斯科的一切抽身回国,想必都不可能那么顺利。
许知月明白,范思本那边的情况一定非常复杂和紧急,他可能随时都会挂断电话。
所以,她不敢多嘴,占用有限的时间,只是嘴里不停地“嗯嗯”着,表示她在认真倾听。
“莫斯科这边,派系斗争非常激烈,尤里有个死对头,最近崛起得非常快。”范思本继续说道。
“这个死对头,对尤里进行了多次暗杀行动,前天,还枪杀了他一个助手。”
“那家伙是个疯子,不按牌理出牌的,尤里打算到瑞士去避一段时间风头。”
范思本的语速虽然快,但是语调却是异常平静,仿佛这让许知月听得胆战心惊的事情,发生在他不熟悉的外人身上。
“是尤里的死对头,那个疯子在跟踪你?”许知月觉得自己的喉咙,仿
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都变得喑哑。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范思本等于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