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怀孕的时候,就应该小心一些,你总是不听。好了,现在孩子没了。早就说你是个不祥人,把自己的父母克死就算了,如今还连累了我梁家的长孙。我看呐,咱们梁家让你进门,就是最大的一个错误。”
梁母捶胸顿足地叫骂着,看着她的架势,如果我现在能下床,或许她早就把我狠狠地打一顿,在她眼里只有死去的孙子,从来不觉得我失去的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楼梯那里怎么会有抹布,就这么一脚,我就滑倒了……”
我仅存着一丝力气去诉说,可梁母始终把所有责任归咎到我身上。
“你不要再说了,说到底还是你没留心,好端端的楼梯怎么会有抹布?就算是有,你自己真的就看不到吗?怎么别的孕妇都能看到楼梯,就你看不到?出身不高,毛病倒是不少……”
“妈!够了!”站在一旁的梁宇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梁母才消停了下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怪谁都没有意思!而且这件事情,方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别过头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根本就不敢想象在这个家里头如果没有梁宇,我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小宇,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受,但是……”
梁母的话还没说完,梁宇已经不耐烦地打断:“没有但是,方槐现在就是我老婆,我唯一的妻子,我希望妈你能够尊重她。”
梁母看着梁宇的样子,多大的怨气也只好憋着,只好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赵姐见状也赶忙跟上去离开了我的视线。
那一段时间,梁宇除了要回去公司,其余时间都是过来医院陪我,一直到我出院。
作为丈夫,梁宇真的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可就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了?
事情平淡了些时间后,我也曾给梁宇提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也只是安抚我,大概也是说无凭无据的,也很难说些什么。再不愿的事情发生了,再计较下去也没有意义。况且,赵姐又是家里的老人,于情于理也不好跟她锋芒相对,伤了感情。
梁宇这种性格的人说这些话并不奇怪,我也不想在他面前一味苦苦纠缠不放,一来不想将自己弄成一副“祥林嫂”的模样,二来也体谅梁宇与我同样的丧子之痛。
于是,我只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起来,继续当好我善良大度的好太太角色。
出院回到老宅没几天,我可以感受到大家都不敢在我面前提及小孩的只言片语,大概是梁宇先前给过警告。
只是人前不说,并不代表背后不讲。
当年如果不是被我看到某人依旧是不知悔改的面孔,或许我会听梁宇的话选择原谅。我也会认命地顺从那句,发生就发生了,再计较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有些人,注定你要死咬着不放过她,自己才会过得舒心一些。
“欸,少奶奶的孩子是不是没了呀?”
“对的呀,好像在楼梯上滑一跤,摔下来没了。那天满地都是血呢,送进医院的时候,孩子就没心跳了。”
“哎呦,咋这么可怜,那肚子好像很大了呀。”
“可不是嘛,都七个月大了,最要命的是,小孩还不能剖腹取出来,得催生自然产出来。”
“我的天,那岂不是活生生在鬼门关门口捡了个死婴回来。”
“去去去,怎么说得莫名就瘆人了呢。只不过平时看少奶奶还挺谨慎的,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摔这么一大跤?”
“好像是说楼梯上有个抹布,她那天又不大舒服,肚子又大,把视线挡住了,不小心踩到了,就滑到然后滚下来了……”
“哎呦,真是可怜……这好端端的是谁放了抹布在那里呀?”
几个人纷纷开始讨论起来,赵姐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着,突然就开口:“要我说呀,那孩子还不是注定跟她没缘分,关抹布什么事情?我以前怀宁远的时候,也这么摔过,不也好端端的嘛,你也不看看以前我们那时候怀小孩,哪有什么人伺候啊,什么苦活不都得忍着干嘛。”
“那倒也是。”那几个阿姨想了想,又觉得有理地点头。
赵姐见状乘胜追击道:“要我说啊,什么人就有什么命,烂命一条,再怎么嫁,还不是啥好果子都吃不着?你们看看她那个苦样子,能有什么好福气呀,七个月的孩子都保不住,谁都怪不着的,非要怪,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没有儿孙福。”
“不过说来也是,少奶奶的命确实不怎么好,打小没了父母,自小又在福利院那种地方长大的。唉,也不知道梁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苦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