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朗声笑了笑,使力捏住她的下颌,逼她抬眼直视着自己。“阿辞,朕登上皇位下的、新火试新茶“爹……爹……”还未入屋内,颜清绾先喊了起来,语气甚是焦急。颜应麒迎了出来,似是预料到了她的话,神色颓然对她道:“逆贼入主,国祚若旒,已然摧折,何谈来路,何来归处啊。”他为朝廷浴血征战大半生,好容易卸甲归园时,这天下却易了主,叫他如何不透骨酸心。颜清绾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亦急迫忧心道:“江山动荡,我们于此尚能苟活,可姐姐……”颜应麒顿时攒眉蹙额,赶忙将纸展开来快速浏览着其上所书。“儿今困于上京,如牢中之鸟,寻不得出路,或已至绝处,再无转圜之地,儿不胜忧愁,深感愧对父亲,祈愿若有来世,赓续孝忠。”颜清绾在一旁继续道:“这是今早收到的姐姐寄来的信,我看了便心惊不已,思忖着姐姐此番话语,竟是要诀别的意思。”颜应麒将其上寥寥几语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随即不自觉就红了眼眶,将那张纸紧紧攥进掌心,大步就走入屋内,于身后抛下一句:“现在就收拾东西,进京。”夕阳下他的身影孤独落寞,满头银丝染成了淡淡的金色,昔日鏖战四方的将军如今竟也衰老迟暮,颜清绾立在原地怔怔瞧着他焦急忙碌的瘦弱背影,不由勾唇冷笑。根本就没有什么从上京寄来的信,这封她按着颜清辞的笔记草草仿写的手信,若仔细去看不过也是漏洞百出,姐姐自幼时起便日日练习的簪花小楷,自己朝夕间如何仿得像?他却未发现一丝端倪,却不过皆是因着爱子心切,忧虑担心罢了。可若换作此刻困于上京的是她,她们的爹爹还会不会如此坐立不安呢?颜清绾暗暗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不会的,却也不重要了,因为楚北离胜了,她胜了,他答应过的,若有一日他为帝,定许她为后,她要赶快去往上京,去到他的身边,与他共享这盛世河山。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悉数打理好,骑马逆着逃生之辈南下的方向,一路直往上京而去。昼夜兼程,过了不过五六日便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