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经点头,“嗯。”
十七想了想,“是了,他女儿救了你,阴错阳差,恰巧救她父亲。这也是郭县令知道教孩子。对了,害你的人,查出来了吗?”
弘经叹气,“血滴子已经去查了。现在所有证据,都在皇阿玛案头。”
十七点头,“八成,又是哪个世家不安分了吧?你呀,才十几岁,就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比皇上当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后,可得小心了。”想了想,又说,“我来的路上,听说皇上命人,杀了两个封疆大吏。或许,就是为你出气吧。”
弘经笑笑,“明知他们有罪,还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我做不到。”
十七摇头笑笑,“所以,比起你弟弟,你更像十三哥。”
弘经看看十七,突然觉得,他的话里有话。略一思忖,便明白一大半。盯着十七问:“你说,我要娶个汉家女子做嫡妃,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人要暗杀我了?”
十七刚端起茶盅,优哉游哉喝茶。弘经这么一句话,生生叫刚入口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不知君心是何意
郭敬安回到家里,只有女儿一人相迎。孔郭郭见了爹爹,便哇哇大哭,止也止不住。
郭敬安无奈,只得求赵三去请孔兰珍与四个儿子。
孔兰珍来时,还带来两箱账本,说是,万一刘大人要查与民争利,也好应对。几个儿子,老二、老三双胞胎,今年六岁,老大九岁,老四三岁,按次序,分别名为渤海、孟海、叔宁、济宁,取谐音,伯孟叔季。
几个弟弟自幼被孔郭郭带大,一见姐姐哭个不停,都忙着凑上来,问谁欺负她了。孟海、叔宁甚至撸胳膊、卷袖子,要寻人晦气。
倒是赵三,乐呵呵摇摇头,“哎呀,满汉不婚、满汉不婚呀!”
他这么一说,孔郭郭哭的更凶了。
大家伙没办法,全都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一面查账本,一面陪孔郭郭哭。丫鬟、小厮们,则各自负责打扫。这家里半个多月没住人了,是该好好扫扫。
哭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意思,孔郭郭自己打住悲声,问弟弟们:“饿不?我去做饭。”
马车里,十七一面在一大堆礼物中试图寻得安身之地,一面盯着弘经猛瞧,“好侄儿,跟叔叔说实话,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给睡了。不得不给人家个名分?还是人家姑娘,要给你添儿子了,你舍不得长子流落在外?”
弘经抱着礼物,急红了脸。“十七叔,你要不想去,我自己去。”
果亲王十七急忙摇扇子,“那可不行!谁见过提亲没个长辈陪着的。反正,你皇阿玛那里有皇嫂顶着呢!料想也罚不到我头上。嘿嘿,这个热闹,几辈人也不常见,好容易给我撞上了,我不去瞅,将来,回去见了你那些叔叔们,可哪儿来的笑料啊!”
十七嗷嗷直叫,弘经则不由叹气,“十七叔,咱们是拜访郭县令,不是去求亲。要求亲,也得皇阿玛答应后呀!”
“不是?那你买那么多礼物干嘛?瞧瞧,整个海宁县的铺子,都快给你掏空了!”十七纸扇摇的哗哗响,一个劲儿给弘经扇风,“好侄儿,一会儿进了门,可别动不动就脸红。大方点儿,咱们是去拜访的,拜访!不是提亲,别紧张,别紧张!”
要按果亲王看,这不过就是个笑话。雍正四哥不可能同意弘经娶汉妃。更何况,弘经还想叫那个郭月宁做嫡妃,那这事就更没谱。这几天,忙着修筑海塘,还要跟其他县县令商讨。十七也看出来了,这个郭敬安,就是个书生。怪不得,他老婆要去做买卖,单靠这男人,一家老小还不早就饿死了。
果亲王哪里知道,早在郭敬安寻到孔兰珍母女之前,他自己就开包子铺贴补家用呢?
到了郭敬安家门口,弘经本来想递自己名帖。十七拦住,叫贴身太监去叫门,“去,就说果亲王来拜访郭县令。”等太监去了,十七才悄声嘱咐弘经,“笑笑闹闹就算了。郭县令比不得当年武县令,敢把自家闺女献出来给你爹,闹出后来武氏毒死你大哥的事。一会儿,你老实些,别提人家闺女。否则,郭敬安能跟你拼命。”
弘经低头咬牙,“武氏!”
这叔侄俩坐在车里,等了半天,才见一个总角小厮,开半扇门,出来对着马车拱手,“回果亲王话,我家夫人说,老爷去巡查海塘了。家中无有成年男丁,妇人要避嫌,不方便接见王爷。还请王爷暂且回去,等我家老爷回来,即刻叫他前去拜见王爷。”
说着,行个礼,往后退一步,退回门里,扑的一声,把门一关,再无动静。
十七张张嘴,拿扇子指指郭家大门,“嘿嘿,有意思!”
弘经叹气,叫来贴身随从,命他把礼物全部搬下来,放到大门门口,又重新敲敲门,这才赶车回去。
郭家宅里,孔兰珍捧着饭菜,来到孔郭郭屋里。看看女儿低头绣花,忙的不亦乐乎,笑笑,“吃饭了,看看你,一绣起花来,就废寝忘食。我要是不给你端来,是不是就不吃了?”
孔郭郭抬头笑笑,“哪能呀?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孔兰珍摇头,摆好筷子,陪女儿吃饭。孔郭郭洗了手,坐下来,一面吃,一面问:“弟弟们呢?”
“早就吃过了,渤海领着他们在外头玩儿呢。哦,对了,今天果亲王领着他侄子醇郡王来了,你爹不在家,我就没让他们进。还送来好多礼物,都在我屋里堆着,一会儿你去看看。亲王送礼,咱可不能随意处置,一会儿可得还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