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一门之隔的门外,忽而喧闹起来。
夏日里,天亮堂的早,空气中浮动着雾气,白茫茫一片。
北院的回廊上,老夫人带着宋妙仪,面色都有些焦急。
老夫人的语调郁闷:“说起来,要是在知礼哥的生辰宴上下手,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无事的祖母,”宋妙仪也还是个姑娘,但到了此刻,她忍着害怕安慰:“祖母,等让人将尸体捞起来,便就知道是何人了。”
今日天还未亮时,有丫鬟却跑来东院,说自己从在池塘里看见了尸体。
死一个人不算大事,但在昨日这个时间点上死人,就不得不重视。
宋府虽是家大,但老大在大理寺任职,老三手握兵权。
昨日府上又布满了暗卫,老夫人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敢在宋家下手。
这般布防下还能动手……若这人要害知礼,老夫人都不敢往下细想。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扇合起来的木门,问道:“白术,知礼今日还未起吗?”
白术连忙解释:“大人本就在养伤,昨日又是宴席,大人可谓是耗费了精力。”
白术抬手,根本不敢看眼前的门一眼,他领着老夫人和宋妙仪往堂屋走,慌忙道:“夫人和小姐,大人让我带你们到堂屋等着,他随后便来。”
脚步声渐远,回廊边寂静下来,就仿佛方才的喧闹,都是错觉一般。
室内同样寂静。宋知礼起身,宽厚的背上,精实有力。
但陈旧的伤疤交错,其中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位于他肩上的伤痕。
伤口似是裂开,血迹斑驳。
陈在溪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战栗,立马捂住眼。
宋知礼不喜任何人近身,日常生活中,他的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换好衣后,他又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袍,再次走到床榻边。
陈在溪听见动静,赶忙将自己缩在罗裘中,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般闷了会儿后,耳边没了声音,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拉开一个小口,将头抬起。
男人静静站着,身形硕长。他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莫名有些述人。
对于要嫁给表哥这件事,陈在溪其实还没有什么实感。
她快速将自己藏起来,轻声道:“表哥,我还没有准备好……”
整个宋府,大概都没人相信表哥会娶她。老夫人和姐姐们也都更喜欢江宁夏,她又算什么呢?
她原有未婚夫,现在又要嫁给表哥,府上的姐姐们又会怎么看她……
越想越乱,她下意识地只想要逃避。
表哥会觉得她很麻烦吗?想到这里,陈在溪吸吸鼻子,窝在罗裘中,更不想出来了。
正抽泣着,她听见耳边似是有人叹气。
下一瞬,罗裘便被扯开,呆在黑暗中久了,从木窗透进的光落在眼前,让她有些不适应。
宋知礼将指尖抚在她红肿的眼眸上,平静地问她:“还能哭出来?”
陈在溪缓缓起身,寝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尤为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