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你弟弟接走了一位女子。”
他用得是陈述句,语调冷静到让人不敢反驳。
李平恩赶紧点头。
“你弟弟丢了车跑了,你且好生想想,他会带着人往何处走。”
他语调极平,不带情绪的冷静,到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李平恩再度抬眼,这一次瞥间了坠在男人腰间的鱼符。
这般压迫人的气势,腰间还坠着鱼符,李平恩面如死灰,只知道自己弟弟若是被抓到就完了。
他全身战栗,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不稳,刚想说话,耳边落下声——
“想好了再说。”
宋知礼摩挲着手中的翡翠叶子,神色越发冷冽,语调却缓和下来:“我家夫人怕黑,还等着我去接她。”
天气还尚彻底转凉,林间生机盎然,高树的叶子足以遮天蔽日,将每一束光亮都遮挡住。
陈在溪没走过这种路,算是吃尽了苦头。
盖住小腿的裙摆总被杂草碎石勾住,她低头扯,又一次耽搁了赶路。
许是察觉到陈在溪的不适应,小李转过头,犹豫着将藏在袖中的小刀递了过去。
陈在溪微微愣神。
“我们这儿的女子,不穿这么长的裙子。”
以为她不乐意,小李又解释:“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讲究多,但我们得快些了,早些到天水县早些休息,你莫……”
话未说完,陈在溪将手压在刀柄上。
她半蹲下身,对着裙摆比划着,不知怎么下手。
陈在溪只好扯住裙摆,用刀锋一点一点割开一个口。
“小师傅,你现在能帮我扯一下吗?”
小李没说完的话止住,他摸了摸头,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扯开了她的裙摆。
粉色裙角只盖住小腿,陈在溪没穿过这般短的裙子,忍不住抹掉眼角的泪花,
小李将裙角随手扔下,念叨了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城里人,我们平村的女子才不在意这些。”
“没事,”陈在溪缓过神,哽咽道:“只是一时不适应,麻烦你了小师傅,我,我现在能快些走了。”
“嗯。”小李转过身不再说话。
其实这样的赶路是枯燥也是新奇的。
原来叶子的边缘可以将皮肉划开,杂草茂盛到要用手拨开,而高树遮天,竟能彻底将云层遮掩住。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走了不知多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陈在溪努力平静。
眼瞧着天色可能暗下,她缓缓捏住裙摆,声线颤抖:“小,小师傅,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快了快了。”小李用双手拨开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