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汀捂着脸,勾肩驼背地跟在她身后,两人并排挤在沙发上,宁汀叽里咕噜一口气把昨晚的事详细描述一遍。何茜两眼放光,双目圆瞪,半点细枝末节都没漏掉。见何茜半晌没给出点评,宁汀只觉她对自己的过失行为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稀奇,也闭了嘴。站起身从水壶里倒了大半杯水喝下肚,这才觉得自己头脑似乎清明了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似乎有些冲动了。难道酒这个东西不用喝进肚子里,也能让人醉?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尚在自我怀疑中。何茜那里慢半拍地发出一串爆笑,她身下的沙发也跟着节奏微微颤动,一手指着宁汀,含糊不清地笑道,“也就只有你能实践这种馊主意。”何茜昨晚听见门外有响动,隔着猫眼随意瞟了几眼,看见贺秩送宁汀下楼,并没多想,哪曾想宁汀竟能编排出如此放飞自我的故事情节。宁汀无声地看着她,面上是一言难尽的神色,忍不住开口,“你的反射弧还能再长一点?”套路国庆节之后,时间像是被忙碌的众人推着往前跑,转眼间,已经到了十月中旬。十五号这天,早会刚结束,宁汀在办公桌前交代李洋洋处理自己的工作,为即将到来的济州岛之行做准备。为期一周的公费旅游,其间必然无法如在门店一样方便处理工作。李洋洋平时工作认真,责任心也强,最关键的一点是没有歪心思,宁汀便手把手地将手里的工作交接给他,倘若以后自己调回总部,他升职为接班人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整个上午,李洋洋被迫接收了风控经理繁复琐碎的工作内容,大部分是被宁汀强加进去输入到他的大脑里。正当他愁眉苦脸一手抓着额前的碎发,一手迅速拖动鼠标核算本月当前的kpi,徐清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敲门声在风控部办公室门口响起。“宁经理,有客户找,为提前还款的事。”李洋洋如蒙大赦,倏地从宁汀旁边的椅子上弹起来,一面往门外溜,口中振振有词,“汀姐,我给客户腾位置,顺便去洗手间。”不等宁汀回话,自顾自蹦跶出了办公室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宁汀捉住行炮烙之刑。宁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只见徐清身后跟着两名女性,一位年至中年,一位二十来岁,面目上都略带沧桑,显露于色的愁苦将二人笼罩。徐清把人领到跟前,身子微微前倾,在宁汀耳畔低语两句,便出了办公室。宁汀点头,弯了弯唇,“两位好。”中年女人率先开口,慈眉善目,声音沙哑,“经理,我来替我儿子办理提前还款。”宁汀拿上笔记本,将二人带到会客室,又吩咐陆星心去茶水间接了两杯温水进来。中年女人舔了舔唇,斟酌一下措辞,抬起头看向宁汀,眸子里有点点泪光,“经理,我姓卢,我儿子张文军在你们公司办理了业务,这是我儿子的……。”说及此处,她顿住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难以切齿的话,她需要平复情绪才能说出口。再开口略显艰难,“这是我儿子的前妻,叫罗希。”这个身份在这种场合出现,倒真让宁汀有几分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后者几眼,很温和的长相,一字眉,圆眼,脸型呈椭圆,迎上宁汀的视线,她轻轻弯了弯嘴角。宁汀朝二人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在听,“您接着说。”卢女士仿佛得到鼓励,一口气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现状描述得详细至极,其间的细致末梢也未漏掉。大致讲了这样一件事情,卢女士中年丧偶,家境小康,奈何她的儿子张文军先天不足,患有间歇性精神病,没有犯病的时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一旦受到刺激犯病就难以控制,只得送往精神病院治疗。去年年底,张文军在正常状态下,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恰好同桌吃饭的其中一人是p2p行业的销售人员,在餐桌上侃侃而谈,欲发展自己的业务,给同桌的众人都递了名片,张文军也就顺手收了。p2p行业有个展业的途径,俗称“电销”,不难理解,即电话销售,通过给潜在客户打电话扩展自己的业务。张文军便是这样的潜在客户,当初婚宴上聊天的时候,他曾提起自己在市中心有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销售人员记在心中,电销的时候,问及张文军是否有资金需求,一开始张文军只是推脱。时间久了,想起目前住的房子装修年久,有必要重新装修。便应了销售人员的邀请,到其公司了解平台办理业务的流程,各方面打听清楚后,按照销售人员的要求,将房产资料的复印件以及其他所需的相关资料提供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