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在为鬼说话吗?你究竟清不清楚你的立场,迷茫的时候就看看你刀上的字吧,水·柱·大·人!”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挡在不死川面前,固执地重复先前的话:“踟蹰森不是那样的人。”不死川实弥几乎都要被这家伙的话气笑了。两个人争执不休的时候,蝴蝶忍突然从双手间抬起了头:“义勇先生,让不死川去吧。”黑头发的青年站在那里,张口刚想说句什么,就听见宇髄天元附和了蝴蝶忍的话:“富冈,就让他去吧!”……连那么喜欢踟蹰森的蝴蝶忍也这么说,连举荐踟蹰森的宇髄天元也这么说,难道就只有他不希望踟蹰森死去吗?富冈义勇迷茫地看了室内的人一圈,他的目光刚接触到橙色头发的青年,然后便因为恍惚被不死川实弥推到旁边去了。三风之呼吸是很暴虐的呼吸法,不死川实弥的攻击向来急遽而猛烈。从加入鬼杀队起,自从得到这柄日轮刀以后,他斩下了无数鬼的头颅,但是从未想象过那些被杀死的鬼是怎么样的感觉——开玩笑!他怎么会顾及十恶不赦该下地狱的罪人的感受不死川实弥甚至还会恶劣地故意用冲击制造大面积的伤口,巴不得让那些家伙在死亡之时感到千百倍的痛苦。踟蹰森变成了鬼,所以也应该遵循常理。他想,我会干脆利落地切下踟蹰森的头。踟蹰森望月被安置在塌上,不知道谁替她披上了薄被。这么冷的天似乎也并不足以抵御寒冷,但是这个人恍若不觉,依旧在沉静的梦中酣眠。变成鬼后的踟蹰森外貌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就像是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出了一次远门,因为连日里连轴转十分疲惫,所以复命的时候等待着消息睡着了,一如往常那样。不死川实弥经常和踟蹰森一起行动,他们足足认识了两年,这其中自然而然可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他们一起杀过很多很多的鬼,在各个地方之间辗转奔波,踟蹰森的性格本身就很懒散,但是总是能够比他先完成任务回到约定的地点。在回去的列车上,踟蹰森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打瞌睡,醒了迷迷糊糊地望着天空中的火烧云发呆,电线杆和景物都飞快地往身后退去。等到太阳沉到黑黢黢的山脉之底,踟蹰森就会回过头来,脸上带上几分孩子气似的愉快高兴。“不死川,你信不信我能够吃光火车上准备的所有牛肉便当?”听踟蹰森的语气,无论不死川实弥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按照常理,她都是要一口气将所有牛肉便当吃掉的。其实火车上的套餐并不是十分美味,但是因为有‘其他人’付账,所以踟蹰森的心情非常不错,连带着便当的好吃程度都跟着一起翻倍。甚至等到炼狱杏寿郎成为柱以后,她还会主动抱怨起不死川实弥不能担当起‘色香味声’俱全的饭友责任,等到不死川实弥开始恼怒以后,这又才会赶快低头道歉起来。明明是他付的钱,踟蹰森却在打赌赢了以后主动跑过去请炼狱杏寿郎吃饭。这个家伙总是做很多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明明一言不合就给人添麻烦,却还在他面前不知好歹摆出一副前辈的模样。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很讨厌。不死川实弥的刀停在踟蹰森望月毫无防备的脖颈上方,却迟迟都没有落下。下不了手,怎么也下不了手。因为那个人是踟蹰森,是可恶到认识了足足有两年有余才知晓她名字的[踟蹰森望月]。带着这样说不出的涩味和心酸,他把日轮刀随手一丢,然后去伸手拎着衣领把踟蹰森望月晃醒,猛烈的摇晃中好似用上所有泄愤般的力气。被陡然从睡梦中暴力晃醒的剑士从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等到那浸润着琥珀色的眸子望向不死川实弥的时候,他捏住踟蹰森衣领的手猛然攥紧,大声向她质问:“你究竟吃了多少个人?你究竟伤害了多少个人!”“你认识我吗?……我有点难受。”“这三天里你究竟做过什么事?你杀了多少人?”不死川实弥带着愤怒和布满疤痕的脸与踟蹰森凑得极近,他对于这种答非所问的话置嗤之以鼻,“回答我,你究竟吃掉了多少人?”这个人一心想要从踟蹰森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踟蹰森却显然没有将他的质问放在心上。她带着倦意向着其他地方轻轻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握住了不死川实弥的手,用冷漠和淡然的语气说道:“我不记得了。”正是这种与寻常时刻别无二致的傲慢态度,才真正的令人火大。但是踟蹰森的这句话并非玩笑,她觉得很累,很困,精神很麻木、干枯,长久的梦里漆黑一片,便如同皲裂开来的大地那般干涸。再加上醒来就有人在耳边吵吵嚷嚷,一时间近乎无法思考。她的脑袋很疼,就像是空空如也的枯木空心竹筒,仿佛有人在耳边吹气就能发出回音似的声响,一脚就能噼里啪啦踩个稀烂。但是不死川实弥却觉得踟蹰森在装傻,他简直为她拙劣的逃避借口感到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就算现在不老实交代,你犯下的罪行迟早都会一件一件地被清算——踟蹰森望月,哪怕所有人都选择原谅,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不可理喻。就像是突然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又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话,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那样的不可理喻。踟蹰森望着不死川实弥的脸,看着这个白头发青年的嘴一张一合,思维都搅和成了一团不由自主的漩涡。她的疲惫令她想要继续睡下去,但是不管不顾躺下似乎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她的主观意愿又不愿意直接沉睡,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否又是梦境中噩梦的延续。两相争斗之下,踟蹰森听见青年停止了他的发言,下意识想要接上一句,以示自己有在认真侧耳倾听。但是一时间却回忆不起来刚才的内容,只能凭借本能勉强重复落进耳朵的一个词语。“……踟蹰森望月,”踟蹰森望月说,“请问这是我的名字吗?”却不想这么简单的一个疑问却激发了青年格外的愤怒,他刷地一下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掀翻,但奇异的是攥出青筋的拳头却依旧没有落下。旁边同样是白发,化着奇怪妆容的男子恐怕是担心他继续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拦住青年让他远离踟蹰森的身旁,但是这样依旧制止不了不死川实弥目眦欲裂地瞪着踟蹰森。“你究竟说不说真话?你说啊!”男子搁在两人之间,将踟蹰森望向青年的视线隔断的时候,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