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
南嘤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讽刺、荒诞、可笑至极。
因为她漠视了一人之死,成千上万的人就站在道德至高点来鸣不平。
每一张遗照,仿佛都是在对她说:
一个同龄人死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你还有脸活着?
你怎么不一起去死?
可她为什么要死呢!
她与温渺渺素昧平生,人不是她杀的,也不是因她而死,只因为她路过,没有感同身受地去痛哭一场,就该死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
南嘤既不是圣母,更不是表演家,她自己都死过一次,有人为她流过一滴泪吗?
这个世道对她多冷血,她便还之。
有罪的不是她,是溃烂腐臭的人性。
已死之人干干净净魂归大地,无关之人却利用她的死来摇旗呐喊,狂舞酣欢,高歌一曲替天行道,大演一出群魔乱舞。
而南嘤,正是那个祭旗之人。
如果她不是她,这种级别的网暴,早崩溃不知多少次了。
好在她什么都经历过。
好在,她对人性,从未抱有期待。
只是,有一个人,胜过千万人。
她无法做到不在乎。
回到家后,发现宴怀洲不在。
一句话没说,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
南嘤默不作声看了眼紧锁的房门,突然觉得有些窒息,她也没有回家,又折身坐电梯出了小区。
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的时候,南嘤看着眼前晃过的车水马龙,思绪混乱不堪。
直到她看到对面一对看似兄妹的小孩儿被父母牵着手过马路的场景。
就那一瞬间,南嘤大脑猛然轰地一声。
兄妹?
南嘤心跳加快,颤颤歪歪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宴怀洲的号码。
机械的女声无情传过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南嘤不死心,又拨了一次。
南城夏季多雨,气候潮冷,一阵凛冽的风刮来,南嘤握着手机的手冻得发麻。
但远不如她此刻的心冷。
再次被挂断后,她打了沈轻言的电话。
那边是在十秒过后才迟疑地接起,“南嘤?”
南嘤嗓子像是被冻住了,一出声嘶哑干涩得不行,“沈轻言,领养宴怀洲妹妹的那家人姓什么?”
电话那头。
沈轻言把手机扬声器打开,询问似地看了一眼旁边陷在阴影里不要命地闷头灌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