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渺渺笔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归路了。
后面的城市他们没有再去,录取通知快下来了,南嘤提前去官网和超话查了一下专业课程,买了一些资料书开始预习。
日子一下又恢复到了高考前的状态,无趣又无味。
她每日接触最多的人是陈媛声。小公主竭尽所能地带她出去探索各种好吃的,天南海北的聊各种趣闻,缄口不言她的身世,笨拙而又贴心地想拉她走出阴霾。
南嘤其实想说,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她和南姝都解脱了。
但她却走进了另一个阴霾。
宴怀洲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一天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7小时,他好像有忙不完的事。
她每晚学到十一点,累了就看会儿电影,只是身旁再也没有那个陪她的人了。
宴怀洲经常很晚回家,带着一身疲惫和烟酒味,南嘤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然后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起身对他说句晚安,就转身走进卧室,熄灯睡觉。
后来他回来的越来越晚,南嘤每天和他说的话超不过三句。他们的关系就像圣莫里茨的冰雪天一样,悄然无声的降至冰点。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契机。
在别墅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日子,好像是一个过去很久的美梦。
直至八月下旬,立秋过后,潮湿的天气变得更冷了些,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又有一周的降雨。南嘤那晚没学习,将宴怀洲的卧室收拾出来,把自己所有东西塞回了行李箱,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手点开了一部宴怀洲爱看的人文纪录片。她从冰箱里拿了盒冰淇淋,边吃边等着今晚不知道几点会回来的宴怀洲。
难得的是,今夜他不到12点就回来了。
宴怀洲一进门就看到了玄关处的行李箱,他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身影僵了片刻,随后才将车钥匙随手甩到玄关柜上,草草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南嘤侧头瞥了他一眼,“回来了。”
宴怀洲低嗯了声,“一身味道,我先去洗个澡。”
“好。”
十分钟后,宴怀洲穿戴整齐地出来,身上一团热气,从茶几上随手掏了根烟,叼嘴里,刚一屁股坐到南嘤身后的沙发上,她就拿着个打火机,转身,微微直起腰,纤长手指‘啪’地一声滑开火机的金属盖,一簇橙色的火苗霎时映在她冷清的眼里。
宴怀洲撩起眼皮,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南嘤拢着火,缓缓凑近,及至两人鼻息可闻的时候,火苗点上他的烟屁股。
猩火燃起的瞬间,她就合上打火机,把它随手一扔,身体靠回去,起身走至另一边的沙发上,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宴怀洲看着她的动作,眼里一刺,扯唇笑了声,吸了口烟后,低声开口:“想跟我聊聊?”
南嘤抱臂看着他,神色清冷,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录取通知书推到他面前:“为什么只有一份,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宴怀洲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封红底烫金字体的通知书,没说话。
南嘤强忍着怒气:“我给学校招生办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说你——”
她咬了咬牙,“自愿、放弃了、录取。”
宴怀洲沉默了很久,视线从那封通知书上移开,看向南嘤。
最终没有否认,“是,我打算出国留学。”
南嘤愣住,眼睫剧烈颤了颤,好半晌唇角才扯出一丝荒谬的笑意。
“宴怀洲,你如果当初不想去京大可以直说,想出国也可以直说。我不可能拦着你去你想去的大学。”
南嘤捏着通知书的手发紧,“现在呢,你搞这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了,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南嘤看着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我可以一个人走,但话必须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