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怀洲吐出一口眼圈,侧头看她:“你想知道什么?”
“你去西城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有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南嘤何其聪明,在他不动声色地放弃录取结果甚至准备出国时,没有动怒,没有质问,却一下子直击要害。
宴怀洲额头青筋跳了下,沉默良久,手指弹了下烟灰,抬眸望向了客厅那幅壁画,不答反问:“我和你说过,这幅画是谁画的吧?”
南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你妹妹。”
有一次两人窝沙发上看电影时偶然提起的。
宴怀洲眼里闪过一抹柔情:“这是她四岁画的,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叫我哥哥,脆生生的。”
“也是,唯一一次叫我哥哥。”
南嘤心里一颤,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
“南嘤,我骗了你,我根本忘不了,也释怀不了。”宴怀洲把烟折断,神色凄惶地向后深陷在沙发里,抬起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力地说,“我努力让自己不在意,可当我在西城看到渺渺父母半白的头发,回来又从视频里看到你母亲跳楼的那一幕时,我就开始不断的做噩梦,梦里都是渺渺临跳楼前无助地喊‘哥哥,救我’……”
“梦醒来,当看到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开始不受控地回想起那张照片。”宴怀洲心脏狠狠攥紧,他使劲咬了下唇,逼自己说出下面的话,“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可现在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妹妹的死,想到你在现场的无动于衷。”
“南嘤,我没法再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了。”
南嘤沉默地坐在一边,沉默地听完。
这颗心吊了太久,此刻奇异般的竟没有波澜了。
她只是在想,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终于还是给她判了刑。
无关其他,不是对她腻了,也不是变心了,而是给了她一个无论如何无法挽回的理由。
他妹妹,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死路。
“这些话,你八号那天就想说了吧。”南嘤神情惨淡地笑了声,“只是看我妈刚好死了,才可怜我,不好跟我说出口,又逼自己多陪了我些日子。”
“宴怀洲,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南嘤不断地往自己心口插刀,“你如果早点开口,也能早点解脱。”
南嘤咬紧嘴唇,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意。
“在圣莫里茨的别墅里,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试探与挽留,而你对我做的所有事,围炉看雪,冰糖葫芦,堆雪人,雪夜儿歌,一切的一切,都是告别,对吗?”
宴怀洲已经心疼到无法呼吸,把南嘤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亲手推她离开,无异于一刀一刀地剜他的肉,可他再痛,也不得不继续。
“对。”
“我明白了。”南嘤松开咬紧的嘴唇,短促地笑了声,“但不管怎样,我谢谢你,给我造的这场美梦。”
宴怀洲将胳膊放下,无悲无喜的眼眸深深地望了南嘤一眼:“对不起,我食言了。”
“没关系。”南嘤也看着他,“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原谅你。”
随后,她苍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但现在是我,离开你。”
“我知道那句话你不忍对我说出口,还记得你说过我们的关系期限由我来定吗?这句话你就不要食言了。”
南嘤从沙发上站起来,喉咙往下轻轻一滚,视线淡淡地描摹了一遍他的眉眼。
“宴怀洲,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