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嘤走近,看他神情有些古怪,试探地伸出手:“埃文是吗?我是南嘤。”
“哇!”埃文兴奋又慌张地虚虚握了下南嘤的手,嘴一个秃噜——
“大嫂好!”
南嘤:“……?”
埃文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句不长脑子,但下一秒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巧妙灵活地瞎掰:“不好意思,我是中意混血,国语不太好,意大利语‘大嫂’和‘小姐’发音有点相似。”
南嘤挑眉看了他一眼,直接用意语回他:“cognata(大嫂)和signorina(小姐)发音似乎不太相似啊。”
“……”埃文一下愣住,他万万没想到,南嘤会意大利语,发音还如此标准。
他苦恼地挠了挠脸,抵死顽抗:“嘿嘿不好意思,我是中意混血,意大利语也不太好。”
南嘤:“……”
埃文现在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越紧张越出错。
他现在给大嫂的第一印象,估计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白痴帅哥了。
南嘤果真怀疑地上下看了他好几眼。
埃文咳了声,重振旗鼓,开始发挥自己的社牛本质,‘毫无痕迹’地揭过这一茬,摆出自己专业正经的一面。
“南小姐,关于这次的临时翻译工作,我进去跟你详细探讨一下,包括与对方交涉时几个关键的点,一定要突出强调。”
法国设计师团队是在十分钟后到达的,埃文和艺术馆馆长带着设计师们一边参观一边聊室内布置方案。南嘤和对方带来的翻译负责交涉,她长相漂亮,操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法语,从容大方,交谈进展得很顺利,不少人赞许又惊艳地看着她。
一小时后参观结束,埃文带着法国设计师先去会议室休息,他让南嘤先去大厅稍等片刻。
一楼是主展厅,意境空旷,南嘤站在正中间的人体雕塑面前,视线透过雕塑慢慢放空。
从刚才的交谈中,她也知道这里要办一个秀展,联合相关新闻还有埃文那声脱口而出的……大嫂,她几乎已经断定,埃文背后的老板是宴怀洲。
她今日是在为宴怀洲做事。
南嘤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那条好友添加的申请。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变了,连头像都变了,不再是他妹妹画的那幅画,而是一场瑰色的日出。
很像,他们曾经在北湾一起看过的那场日出。
他的微信名称也由从前的Y变成了Y&N。
Y&N是他的公司名称,也是他和她的名字缩写。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
她不想再深究,视线久久注视在‘接受’那两个字上,手指却始终无法做出反应。
好像她点击了通过,他们之间的六年就能一笔勾销,他们就能重新开始一样。
可是裂痕还在。
有人看穿了她,知道她放不下,知道她在等他。有人恨她冷漠,当年一走了之断得决绝。也或许有人觉得她此番做派不过是矫情,人已经回来了,还固执什么。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没人有资格审视自己。
爱是真的,裂痕是真的,她无法带着裂痕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再次走到他身边也是真的。
时隔这么久,能让她百转千回的人……还是只有他。
她是被两拨脚步声惊醒的,从失神的状态恢复过来,就看到前方的暗黑玻璃悬梯上埃文一脸惊喜和调侃地看着她身后,高扬起手挥了挥:“老大,不是不来吗?”
南嘤一怔,慢半拍地回过头。
两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她还没来得及将视线对焦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就听两人同时惊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