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才想起来顾南箫还在一旁,连忙转身向他匆匆行了个礼。
“顾大人,我赶着去买牛肉,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她拉上满子就往外跑。
顾南箫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眼睁睁看着她跑出了南华楼。
买牛肉?她买牛肉干什么?难道还想做牛肉吃?
他不是没吃过牛肉,那肉质又硬又粗,无论煮还是烤都是硬邦邦的,连调料的滋味都炖不进去,有什么好吃的?
更让他无奈的是,梅娘跟他连话都没说完,听见牛肉就跑了,难道在她的心里,他还没有一头牛重要吗?
顾南箫当然不可能把这话说出口,他沉着一张俊脸,带着金戈等人出了门。
铁甲等人都不知道顾南箫怎么好好的又变了脸,只有金戈能隐约猜到几分。
他斟酌了片刻,凑到顾南箫身边,说道:“三爷,等梅姑娘买到了牛肉,肯定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到时候小人一定常来打听着,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小人就买回去,让三爷您也尝个鲜。”
顾南箫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却比方才和缓了一些。
他又不是梅娘什么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再说,梅娘本就擅长做菜,又开着两个酒楼,听见新鲜稀罕的食材当然要着急了。
等她做出了新菜,他不是又能尝到好吃的了吗?
想到这里,顾南箫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那么难吃的牛肉,梅娘会怎么做呢?梅娘做的牛肉又会有什么不同的滋味呢?
梅娘连大衣裳都没顾得上穿,跑出去一条街那么远才想起来冷,她生怕晚了被人抢先,路过一个成衣铺子,随手买了件棉袄披上,又跟着满子直奔衙门。
到了衙门门口,满子就看到了他的堂叔们。
几个人跟着里正,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个时代家里的牛是重要的劳动力,谁家养牛都是当宝贝一样,毕竟牛能干的农活太多了。
谁知冬日里没了活,两头才长成的牛浑身力气无处使,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
两头大牛打架,哪里是人拉得开的,等到人们又是打又是拉的把牛分开,两头牛一个肚子被牛角豁开,另一个脖子被捅了个血窟窿,眼见得是都活不成了。
家中女人孩子们少不得一顿哭天抢地,男人们只好想着赶紧去找里正做个证见,再急匆匆进城来向官府报备和开屠宰许可。
朝廷法令明文规定,不得私自宰杀耕牛,更不许私卖牛肉,如果有因伤或者老病而要处死的牛,不管是要宰杀还是要卖肉,都必须去官府开许可证。
众人马不停蹄地往城里赶,有里正作保,宰杀和售卖牛肉的许可都开好了,可是众人都高兴不起来。
好好一头牛,如果要卖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如今只能杀掉卖肉,能卖几个钱?
再说了,因为牛肉稀少,会做牛肉的人就更少了,这两头硕大的牛少说也能出七八百斤肉,这么多肉,他们要卖给谁去啊?
就算是能尽快把牛肉都换成银子,可是卖的钱也不够再买一头活牛的啊,眼看过完年就要开春了,家里没了牛,地里那些农活可怎么办?
因此众人越想越是丧气,拿着证明只觉得走投无路,有个年轻小伙子直接在街上就抹起了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满子带着梅娘跑了过来。
“四堂叔,六堂叔,这是梅姐姐,之前我爹崴了脚不能动弹,就是她帮忙的!”
几个男人看着梅娘,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眼前这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簇新却很不合身的大棉袄,娇嫩的小脸冻得通红,看着他们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找他们这些乡下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