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晴的梦戛然而止,披好纱衣,她凉声道了句“废物”。
仪阳侯苦笑——与大炎朝英明儒雅的圣天子相比,何人不是废物?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魏夫人背对他,衣衫穿好又是好一副寡欲端庄:“他不知道。”
“既不知,为何不让他知?凭你的能耐、相貌,何愁不能常伴君侧?”
“常伴君侧?”颜晴嗤笑:“你说我与阿姐,论能耐、相貌,谁更胜一筹?”
魏汗青坐在圆木凳,新年夜,他想和自己的夫人多说几句话,即使围绕的话题是他不喜欢的。
但夫人喜欢。
他不想骗她,沉吟一番,如实道:“各有千秋。但我觉得你更好。”
“我为何好?”
“你更有红尘味儿。”
红尘味儿。
颜晴捻动佛珠的动作一顿:“你道我为何礼佛?”
“你心诚。”
“心诚?”她面无表情道:“这便是说谎了。我礼佛,一为内心平静,二为脱俗。”
既是为脱俗,那么礼佛多年仍是满身红尘气,便成了天大的讽刺。
颜家两姐妹,曾经也有过形影不离的要好,那时候阿姐最疼她,阿姐生得仙气渺渺,是她求不来的风姿卓绝。
不仅她羡慕,阿四也喜欢。
她输在这一身红尘,以至于陛下眼里除了阿姐,再无其他女人。
连个妃位都吝惜赐人。
为那一人,舍了三宫六院,一点希望都不给别人。
“你走罢。”
颜晴继续诵读佛经。
魏侯爷走得不情不愿。
半个时辰后,她看着画中人,痴痴地看着。
……
季萦哄皇后睡下,一个人来到乾宁宫的琴房。
影卫无声无息出现,屈膝跪地。
“人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京城的九流胡同,十几年过去相貌变了很多,瘸了腿,毁了容,想必是当年为娘娘接生后,趁宫乱逃了出去。”
“切莫打草惊蛇,先盯着,把她的消息放出去,看有谁来找她,又有谁要杀她。”
“是,陛下。”
……
福寿宫。
偌大的福寿宫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