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睡了很长、很好的一觉。
迷迷糊糊入睡之前,容见觉得明野是世上最坏的人,刻意地捉弄他,弄疼自己,混合着眼泪的恳求再多,也没有停下来。
醒来的时候,容见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他勉强睁开眼,看到明野坐在自己身边,手中捧了本书,随意地穿了件衣服,松松垮垮地披着,没有系起来。
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容见躺在枕头上,明野靠着床头,左边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容见偏过头,视线微微上移,明野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留下几道很深的疤痕。大约划开时用的是很锋利的刀刃,布满伤疤的皮肤很平整,看起来不能算丑陋,只是很突兀。
明野手腕上的疤痕,容见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再看,心脏还是会本能地产生一种绵长的钝痛,像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么想着,又不免凑了过去,很轻地碰了一下。
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明野低下头,左手托住容见的脸,很专注地凝视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容见哭了很久,明野不知道容见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又过分放纵欲。望,很恶意地试探容见承受的极限。
容见半睁着眼,眼尾泛着很浓烈的绯红,经过小半个夜晚和一个上午的休息和睡眠,也未完全恢复。
大拇指在容见的鬓角处摩挲了几下,明野的语调平静,但能听得出心情很好,他说:“容见,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傍晚才醒。”
容见怔了怔,他的嗓子很哑,按照平常的习惯,开口的时候几近失声,调整了一下,才说出话:“现在是什么时间?”
明野说:“巳时刚过。”
他这么说着,拢起帐子,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容见躺在床上,慢慢挪动到明野方才的位置,那里还留有余温。午后温暖的日光也照了进来,缓慢地适应过后,支着手肘,半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被子从肩膀处滑落,容见的上半身近乎赤。裸,暴露在初冬的空气中,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房间里不怎么冷,不知何时烧了炭火。
明野端起炉子上温着的热茶,转身时看到容见裸着身体,他的身形非常纤瘦,有许多斑斑点点的痕迹,大多是红痕,偶尔也有青紫,譬如腰间的指印。
容见的皮肤太白,看起来就很明显。
明野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往回走,提醒道:“不冷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令容见如梦初醒,他捞了一下被子,重新遮住身体,还是露着肩颈和手臂。
明野走回床边,容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些温茶,感觉嗓子好多了。
明野看着他,有些好笑地说:“殿下,你把我的地方占了。”
容见一怔,没想太多,疑惑地问:“你还睡啊?”